“知情的人不多。”司隐揣测,眸子眯了眯,“司栋,林明森,还有那个去世的手下,一一找突破口,就算他们做的再隐秘,总留有破绽吧。”
“对了。”她问,“那个手下不是还有个奶奶么,你说,他们奶孙俩相依为命,他会不会跟自己家人透露点什么?”
关铮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蹙眉说:“老人家现在不愿意见人,延哥之前派人去过,她唯一的孙子死了,自此不愿提起这事,警察去了三四拨了,都没打探到消息。”
司隐意识到事情的难度,问:“若她孙子真是因为林明森死的,她就甘心让凶手一直这么逍遥法外?”
“谁知道呢?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要么威逼,要么利诱,或许还有第三种情况。
总而言之,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司隐没待多久,就着这件事讨论了一番,又问了几句关铮的近况,嘱咐他好好休息,站起身就要离开。
“影影。”男人在身后喊住他,脚步慢慢离得越来越近,落在身后时,司隐依旧没有回头,听见他说,“对不起。”
关铮的性子是有一分傲气在里面的,他选择了这个职业,逼着自己稳重,但平日也难掩不经意间透出来的张扬。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夜晚,卧底被发现时,几位队友都丧命了,只有他撑着一口气残留。
吊着他命的,除了发誓要查清父亲死亡真相,便是家里还有母亲和司隐等他回去,这个家已经失去了关国伟,不能再失去他了。
可是,为何偏偏让他发现,父亲的死和司栋脱不了干系。
他宁愿自己猜错了,可是查到的蛛丝马迹,全都将箭头指向司栋,彼时,他的身体慢慢被毒素侵蚀,所以,他压着情绪,狠心将司隐越推越远。
直到现在,两人虽共处一室,但那种轻松的氛围再也回不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形中弥漫的痛苦和尴尬。
“那天我不是故意说孟鹤行的坏话,我是嫉妒他,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和你领证,嫉妒他已经慢慢渗透到你的生活,嫉妒你毫不犹豫地维护他……”
“影影,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关铮手都在颤,犹豫许久,还是将早已经放到心坎里的人轻揽入怀,他从后面拥着司隐,等她回应,她却始终没转身。
“我知道了。”关铮苦笑,松开了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臂,“无论陪在你身边的是谁,只要他能护你敬你就好。”
他像之前一样,揉了揉司隐的脑袋,轻声说:“回去吧,有时间就来看看我。”
“别说了。”
“好,不说了。”关铮笑了笑,嗓音发颤。
司隐拳头握紧,将泪水憋回去,眼眶濡湿,利落转身,飞快地抱住男人瘦削的腰,将脸埋在他颈窝,声线僵硬,绯唇吐出几个字:“哥,对不起。”
她极力压下那股心酸,对不起什么,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司隐没法否定孟鹤行对她的影响,也没法否定她已经给不了关铮回应了。
就让这种感情埋葬下去吧。
那样,他们还是家人。
关铮心疼得要死,比骨头被打断,被毒气折磨还要疼上百倍,他知道,司隐再也不会属于他了,胸腔像是被人剖开,挖走埋得最深的宝贝。
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的影影。
一想到这些,关铮浑身紧绷的厉害,心脏酸涩,额角青筋凸显,蒙上一层细汗,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感受着怀里人的泣音和温度,忍不住将手收得更紧。
在她耳边轻声说:“遵循内心吧,影影,这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