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明脸色惨白,不知是后悔还是伤心,低下了头。良久,才一声长叹:“我认罪。是我杀了水沐颜,我以为没有人可以知道的,没有想到……唉!”
孟天楚道:“你为什么要杀水沐颜?”
贺英明又是一声叹息,道:“我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我也不会花那么多的银子将她赎身,然后又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在仁和县专门为她修了这处宅院,可是。我无论怎么做。她的心还是不在我这里,甚至比不上琴儿给我的十分之一地好,我还记得那一天离八月十五还有三天。我家夫人让她回去团圆,她托词说是不舒服,我也知道她心气很高,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看不上我们家一家人的粗陋和浅薄,可是我依旧依着她,那个时候我和琴儿已经偷偷背着她好上了,所以,我就有心让夫人见见琴儿,于是就让琴儿先回去了。”
孟天楚见他停了下来,于是说道:“继续。”
贺英明于是又接着说道:“琴儿走了之后,她就问我是不是要纳琴儿为妾,当时我也承认了,反正觉得她也不在乎我,她居然说,让我将她换琴儿,放她走,我当时听了最初以为她是吃醋,还有些高兴,没有想到,她却紧接着说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男人,希望我可以给她幸福。我当时就气急了,心想我花大本钱将你从苦海里赎了出来,你居然心里想的还是别的男人,一气之下,我打了她一个耳光,说实在的,打了之后我就心疼了,我怎么舍得打她呢?”
贺英明说到这里居然坐在那里伤心地哭了起来,孟天楚也不打扰他,知道一个男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流泪的,所以任由贺英明哭。
贺英明终于止住眼泪,说道:“之后她捂着脸一直哭,我很烦,于是到她楼下书房去散心,没有想到,看到了一个男人写给她地信件还有一些她写给那个男人地思念之词,看完之后,我之前的愤怒再次被激起,我冲到楼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要杀了这个贱人,居然花着我地银子想的却是别的男人,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要我给她幸福,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死!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死了。”
贺英明说到这里,有些伤感,抹了抹浑浊的泪水,续道:“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呆坐了一会,开始策划该怎么办。我等了几个时辰,等尸体僵硬之后,将尸体立在窗户边上,然后出了门。根据以往经历,我知道只要我一出门,猴子就会自己上来关门的。我出来后,小猴子果然把房门从里面关好了。我随后借故离开这里,造成她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这里的假象。”
孟天楚听完之后,也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花钱买罪受,唉,真是!”吩咐将他押回大牢。
这时天空已经微微发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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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回到家中,合衣躺在书房的榻上一睡就是一天夜,醒来时却觉得一身都是酸痛,于是便走出门去,活动活动。
院子里的蔷薇和月季开得甚好,一些闲来无事的丫鬟们搬个小登三两个坐在一起绣花或是做鞋,太阳出来还没有一会儿,天还没有很热,偶尔还有一丝凉风吹过,惬意得很。
前几天,夏风仪建议让老何头回来做管家。将西湖边那西子酒楼卖了。孟天楚采纳了这个建议,反正他自从当上东厂领班后,现在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个小酒
老何头回来之后,当了孟府地管家,原来的管家做了副手。
这时候,老何头见孟天楚出来,忙过来小声地说道:“少爷。二夫人。哦。也就是那个温柔姑娘说要见您。”
孟天楚伸了个懒腰,斜着眼睛看了看老何头,老何头赶紧解释道:“老奴没有去后花园,是刚才去送饭的丫鬟们后来之后说的,说是昨天晚上就说要见您,但是知道您最近辛苦,所以不敢把您给叫醒了。这不丫鬟们又再说,所以,老奴就来给您通报一声。”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先吃饭,然后再说。”
老何头赶紧点头,说道:“好的,老奴这就给少爷去准备早饭去。”
“嗯。顺便将三位夫人都给我叫一声。就说我说的,大家一起到后花园走走,大概荷花也已经开了。你也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一起拿去,我们在那里坐坐,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地清闲一下了。”
老何头见孟天楚地兴致这么高,于是也兴高采烈地准备了。
温柔只是一件薄纱在身,住在这阁楼之上,十分地炎热,她将所有的门都打开,还是感觉不到一丝凉风吹进来。
她一手拿着一本《诗经》,一手握着折扇,慵懒地靠坐在楼前的座椅上,这一刻,陪伴她的除了眼前的东西,便是那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了。
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盒子,那是孟天楚上次带她去钱塘的时候给她装食物时问小二要地一个食盒,她觉得精致便带回了家中,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她就让丫鬟将这个盒子从她的房间拿给了她。
已经四天了,她说要见孟天楚,可是这个男人却象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后花园里,她常常将耳朵侧在前院的方向听,也只有几位夫人和下人丫鬟的声音。
一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撩人心胸的夜晚,她不禁脸红心跳,那应该是她嫁到孟家之后的新婚之夜,那么真切地可以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心跳和最原始地冲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她依旧可以在床上嗅到一个男人给她留下地味道,那些柔情似水的呢喃,那些颤抖和激动的抚摸,还有至今都让自己为之胆颤地刺痛,是的,那一夜之后,她发现其实自己这么多次象狮子般的怒吼和争斗,换来的只是泪水和遗憾。
嫁终究还是嫁了,而且这个男人还相信了自己,在河边,在草地上,那些欢声笑语,都和这个被自己骂成不是男人的男人有关。
这时温柔突然听见有人来了,她本能地站起来观望。果然,在经过了一段长廊之后,她第一个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孟天楚,微笑着手摇折扇,正大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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