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来打听是谁好了。”
“怎么打听?”
“去问他。”
“桑德勒,他不会告诉你的。”
“总有办法的。咱们镇子就这么大,我可不想等到谁的爸爸或者哥哥跑过来砸门。”
“现在没人这样了。那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事。普拉克芒追多莉的时候你去砸他们家门了没?”
“本来要去的,结果他一进门你就看中他了。”
“别瞎说了。普拉克芒上过两年大学呢。这儿没人能和他比。”
“谢谢你提醒我。那我觉得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了,让他那个上过大学的爸来管吧。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圣诞节吧,多莉说的。”
“看到没?就三个星期了。”
“到那时候姑娘肚子都大了!”
“我以为你担心的是性病。”
“我担心的事多着呢!”
“好啦,维达。那孩子回来得又不晚,现在也不和那帮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了,早上不用拽就会自己起来去上学。他比你出门还早呢,在柯西家干活也勤快得很,而且从不间断。还加班呢。”
“哦,上帝啊,”维达说,“哦,上帝啊。”
“怎么了?”桑德勒看着妻子,然后忽然大笑起来,“你脑子进水了吧,老婆。”
“没,”她说,“没进水。你说‘从不间断(“从不间断”(steady)的另一个含义为“关系稳定的情侣”。),好。”
忽然间,桑德勒就看见了黑色长筒靴上露出的大腿,又想,这皮肤摸起来该有多么冰凉,多么光滑。
也许那双她从没脱过的靴子和她的裸体一样让罗门兴奋——事实上,穿着靴子比脱掉靴子让她看起来更赤裸。所以他自然就想到去偷外公的保安帽。帽子是灰色的,和靴子的黑色不算太配,但帽檐闪闪发光。当她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只剩帽子和靴子时,罗门知道,他的冲动上来了。他一个十四岁的要干一个十八岁或许二十岁的女人。她不仅想要他,而且迫不及待地要得到他。她和他一样饥渴,而他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他不记得十一月十二日之前的自己是谁。因为几头纸老虎就在枕头下哭泣的那个窝囊废是谁啊?他现在可没空做那个哭鼻子的罗门。贝休恩高中的走廊是他踱步的广场,储物柜前的人群是来瞻仰王子的臣民。再也不用靠着墙鬼鬼祟祟地行走,不用在人群中寻找安全感。再也听不见那喇叭声了。一切变得如此简单。
第一天他走向储物柜时,他们就知道了。对不知道的人,他会告诉他们——用某种方式。凡是需要先喝醉,需要把人绑起来,需要和一帮人一起上的,都是废物。两天之前,西奥或许还能把他往墙上撞。但自从十一月十三日开始,罗门有了一双新的眼睛,犀利、勇敢的眼睛。男生们拙劣地勉强嘲笑了他几下,但罗门那淡淡的深沉的微笑让他们手足无措。关键是女生们。她们感觉到他举手投足间的某种能力,于是不再翻白眼,不再偷偷取笑他。现在她们挺着胸,掩饰性地打着长长的哈欠。他一经过,她们就投以好奇的目光。罗门不仅搞上了,而且搞的还是一流货色。是哪个老师吗?他们猜。谁的姐姐?他不肯说。甚至到嘴边的“你妈”也忍住了没说。无论如何,他现在不用再缩着脖子做人了。不伸长脖子的时候他就看着窗外,回味着之前发生的,想象着新的做法。靴子。黑袜子。再戴上保安帽,她看起来就像个警察。罗门硬得可以钻油井了,他调整了下椅子,试着集中精力听老师讲解宪法第十八修正案,她讲得那么认真,罗门简直快听懂了。朱妮尔的脸就是一门学问,他怎么能专心去听历史课呢?她的双乳,她的腋窝,都需要专心研究,她的皮肤也需要仔细分析。那香水的味道是花还是雨?此外,他还得记住她的三十八种微笑和每一种微笑的涵义。他得花一个学期来弄明白她那双科幻的眼睛;她的眼皮,她的睫毛,她的虹膜如此黑亮,看起来简直像外星人。那么他可一定要登上宇宙飞船,就算要杀了宇航员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