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一众看热闹的这时候才赶过来,见二栓家的羊找到了,都上前道喜劝慰,大栓二栓两人牵着羊,说说笑笑的夹在人群里就要往回走。
“慢着”安英上前一步:“二栓哥,你咋能就这么走了呢?”
“怎么啦?”二栓一头雾水的回头。
安英指指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麦地:“你看我家这地叫你家羊祸害的,你得给个说法呀”
“哦哟,可不真是的”围观众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张家被糟蹋的麦地,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二栓该赔钱,有的说二栓该给人家把苗子补上,也有的说,才这么点麦地,乡里乡亲的,哪值得给个什么说法,这张家也太会算计了。
二栓显然有些懵:“那,那你说咋办?”
安英在心里小算了一圈,被坏掉的这块地,等到割麦子,少说能收十几斗,这可不是笔小数字,自己也不好做主:“我看这片地,等到麦收时少说得打个十五六斗的麦子。”
“啊”二栓显然惊到了,这么多粮,他家小羊生下来全送给张家也不够啊。
乐云在乐清耳边小声地道:“幸亏不是咱家的地。”
乐清朝她挤挤眼,知道她说的是自家那二亩地,离这儿有十几步远,安然无恙。不过眼下被糟蹋的这块地虽不是自家的,可毕竟面积不小,十几斗的麦子也不是小数,就算一家人均分开,一人也能分得不少。幸亏安英机灵,喊住了二栓,要不然这个亏可吃大了。
“哎哟哟,安英呀。”一个不紧不慢,透着一股叫人厌恶的居高临下的意味的声音传来:“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也真好意思的?且不说你这麦苗子到熟还要小半年时间,而且还要施肥除虫浇水的,就算这些人力不用出,那谁又能保证到时的收成就那么好呢?我家那块地,一亩也就能收四百来斤的麦子,你倒好,这么一小片,狮子大开口,讹人呀?”
“就是就是,咋说这也只是片麦苗子麻”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安英说的有些过分了。
安英望一眼这个婆子,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不卑不亢地:“刘家婶子,我只是说这片地收麦的话能收十几斗,我可没说就要问二栓哥家要这么些粮,你可别误带了大伙儿。”
说话的‘刘婶子’,是刘和平的娘,姓潘,与儿子一起住在村南,与三栓家是邻居。早些年,张赵氏还年轻的时候,村里曾出过老张头与刘潘氏的‘桃色绯闻’,只是这事一直没有被确定,因为老张头说只是去他家借个农具,而刘潘氏却非要说老张头非礼她,刘潘氏生来一张好嘴,村里没几个在嘴皮子上能斗得过她,一来二去的,不管这事是不是事实,当时张家可算是丢尽了脸,因此也与刘家结下了怨。
到现在,张赵氏跟刘潘氏在街上见了面,也要互相吐一口唾沫才算罢,今日张家发生了这种事,刘潘氏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人群里有知道两家之间发生的事情的,纷纷议论起来,这两家人积怨甚深,刘潘氏又本就生得一张厉害的嘴,今儿又只有安英一个人在这,安英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家的,生嫩的很,怕是要在刘潘氏手上吃亏。众人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叹息了起来。
只见刘潘氏不紧不慢,扬了扬袖子:“大伙儿快评评这个理,一块麦苗地哪值当得再跟人计较?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不在一块儿生活呀?”
安英板着一张脸:“刘婶子,这又不是你家的地,二栓哥还没说什么呢,你管的什么闲事”
刘潘氏跷着鼻子咂咂嘴:“哦哟哟,都来瞧瞧,姑娘家家的牙尖嘴利的,又这么会算计,这可怎么寻婆家呀?怪不得这么大了都没说媒的呢,啧啧啧,你刘婶子我呀,就是好心,要不刘婶子帮你寻一门?”
“你”安英气的脸倏得红了起来,手在袖子下紧紧的捏成拳头,却拿刘潘氏无可奈何,刘潘氏不愧是村中的‘名嘴’,一下子就戳在了安英的软肋上。
二栓一家人见刘潘氏出头,他们也都不出声的观望着。被刘潘氏这一提及,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又开始议论起安英的婚事,不少带着几分可惜的眼光有意无意的都扫向安英身边的乐清和乐云,安英是个好姑娘,可惜她家的血脉有些不好。
乐清在旁上看得怒气冲冲,这个婆娘明摆着是趁着张家大人都不在这儿,想要欺负安英一个姑娘家,她一个老婆娘了,说啥话人家也不会注意,可安英还未成亲呢,若是说的话过分了,可是要落下口碑的,在这一点上,安英就被吃得死死的了。乐清吸一口气,忍下怒气,嘴角一弯,脸上浮起甜甜的笑来。
“刘奶奶”乐清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童音清脆,吐字清楚的:“刘奶奶要给小姑说媒吗?真的吗?刘奶奶真是个好人”一边说着,还一边拍起小手儿,脸上一派天真灿漫,无害的望着刘潘氏。她过了年已然是三周岁,四虚岁了,说话清楚伶俐些也不是显得那么突兀。
“哟,这娃娃声音倒脆甜”人群里有人见乐清开口,议论的矛头顿时又指向乐清。
“我听说是前些日子开口了,倒没想到吐字这般清楚,说话比我家那娃儿还利索”
“啧啧啧,你瞧这张瓷细的小脸儿,这脆甜的声音,真真是讨喜”
人群议论纷纷,乐清只是盯着刘潘氏等着她的回答。
这弄得刘潘氏倒有些张口结舌:“那,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