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萌点头,苏浅听到闫萌在那头抱怨,“哎哟喂,催死我了。”
屏幕暗下去,苏浅低垂眼眸,隐藏着略微心酸的情绪,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用餐的日子,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而以后,更加不会有吧。
华灯初上,公交车牌下,人群聚集。
苏浅回笼心神,随着公交车的暂停,跟着汹涌的人潮上了公交车。
不远处,黑色迈巴赫车窗半启,露出少年过分精致的半张侧脸,他姿势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黑漆漆的眼睛出神地望着车窗外。
女孩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门很快关闭,慢悠悠地启动。
陆焰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车窗,手腕上戴着一条竹青色手链,细线编织的手链上头挂着一只甜甜猫吊坠,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
“开车吗?”坐在副驾驶的贺韦安轻声问。
“嗯。”
“不下去看看?”
“不去。”陆焰收回视线,按上车窗,仰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车内过分安静,唯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声音,贺韦安不敢多说。车子驶入主道,贺韦安说,“机票订好了,那头不能再拖了。”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车内又陷入死一样的宁静,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过分压抑的气氛。
贺韦安看了眼手机,犹豫了会儿,才接听,并且按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女孩子轻柔的声音,因为在公交上,即便戴着耳机,依旧嘈杂,“贺特助,是我。”
贺韦安往陆焰脸上瞄了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紧闭双眼,毫无震动,贺韦安内心惴惴不安,回道,“苏小姐有事?”
公交人多,苏浅被挤在了门边,她一手抓着护栏,边说道:“转给您的钱,您有没有收到?”
“收到了。”
苏浅松了口气,“那好。那就麻烦您转交给——”她顿了顿,没往下说。
贺韦安见她不出声,体贴地点头应了,“放心。”
“谢谢。”
不敢过多问什么,苏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划开手机,点开记账app,苏浅仔细核算了下金额,爸爸去世时,苏浅被律师找上门,这才知道,爸爸留了个小房子给她,面积不大,地段还不错。
苏浅委托律师卖了房子,拿到钱后,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贺韦安,将钱转过去,虽然不够,但也算是偿还了大部分。
她没敢问陆焰的情况,贺韦安也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跟她提及。
回到宿舍,室内一片黑暗,舍友们大都回家,而她,则无家可归。
开灯,锁门,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苏浅仰倒在床上。
最近的日子忙碌而充实,以至于无瑕想起陆焰,虽然在电话里跟他开诚布公地讲了自己的想法,他似乎也没强势地反驳她,不过,她猜想,陆焰一定很生气。
听说他出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参加高考,她不好意思打听,更不敢打听,或许他出国后,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嘴上说让他等自己,但是那人那么傲慢,被她这样对待后,会怎样也不好说。
想着想着,大脑变渐渐空了,爸爸去世的那段时间,失眠了一阵子,后来为了阿婆,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记得小时候,阿婆带她去公园,在公园的小山坡上,她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阿婆说这种小花很坚韧,甭管是生在在肥沃的泥土,还是在悬崖峭壁,总能迎着风雨,活得坚韧不拔。
苏浅一直铭记,并且努力活得坚强,遇到陆焰后,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习惯去依赖他,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甜蜜里充斥着恐慌。
或许……
这晚,苏浅做了个梦,她穿着长裙,赤着脚走在细软的沙滩上,海浪声声,海鸥从头顶掠过,她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他,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喂,陆焰,你等不等我?”
梦醒后,枕巾上一片湿漉漉,苏浅拎起丝被,将自己埋入其中。
……
暑假结束后,舍友陆陆续续地返校,空荡荡的寝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