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天从旁掏出来那白酒,又让她喝。
顾清溪这次连犹豫都没有,接过来,痛快地喝了两大口,差点把自己噎到。
萧胜天沉默地接过去了。
顾清溪自己慢慢地顺过气来,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热辣的酒意蒸腾开,血脉畅通,浑身舒适。
她上辈子从未喝过酒,现在却觉得,人生中最大的快事莫过于在这极度酷寒中畅快地喝上两口二锅头。
顾清溪蜷缩在芦苇席子上,环顾四周,这破棚子紧挨着几棵大树,旁边是一处垄沟,竟然还算挡风,一时身上仿佛没那么冷了,就连那呼啸的风声仿佛也远去了。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有那么一刻恨不得干脆不要走路了,就这么留在这破棚子里就挺好。
“你,没事吧?”
顾清溪耳边传来萧胜天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和冰冷带来的错觉,他的语气有些异样。
顾清溪望向萧胜天的方向:“没事。”
瓜棚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萧胜天的表情,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也因为暗,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远处的呼啸声沉闷而模糊,他的呼吸声却沉稳而冷静。
黑暗中,过了好久,她才听到他继续说话。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嗯……”
“就当被条狗咬了。”
“嗯?”
顾清溪睁大眼睛,有些不懂。
这是一处被风雪包围的瓜棚,与世隔绝,而此时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少年炙热滚烫的气息触手可及,若是不去想,也没什么,但若想多了,压抑的暧昧便弥漫开来,让人凭空生出许多不自在。
“其实这种事,没什么。”
萧胜天的语气仿佛很随意,但那随意里,总是带着一些僵硬。
顾清溪疑惑地蹙眉,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意思是,她喝了两口二锅头没什么吗?
其实不用他劝,她根本不在意,只要能活下去,喝什么都行,至于别人怎么看,她又不会在乎。
黑暗中的萧胜天却深吸了口气,开始道:“我还记得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和我说过的话。”
顾清溪忍不住问:“说什么?”
萧胜天:“我奶奶说,旧社会那些贞洁烈妇全都是哄人的,其实人只要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
顾清溪越发蹙眉。
萧胜天:“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其实真得没什么,将来如果有人因为这个嫌弃你,说明那个男人也不值得你——”
顾清溪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胜天声音越发艰涩:“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种事其实没什么,这并不是你的错。”
顾清溪深吸了口气。
她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刚才他往死里打那个疯子,怪不得他刚才说话那么奇怪,原来他竟然有了这种误会。
“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