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其实没有走,她拿着被弄脏的牛肉去清洗,还去厨房偷了一把香菜,撒了点芝麻炒了炒。带着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回去时,发现黎昕靠着墙睡了过去。
白亦失神地望着他的睡颜,她能看到那张俊逸的脸。这么多年他也长大了,依稀还有那漂亮张扬少年的影子,褪去了青涩,染上了一层成年男子的阳刚和本不该属于他的忧郁。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来到黎昕的腹间,那道疤已经愈合,仅仅剩一条不怎么好看的黑印而已。白亦伸出手想去触碰,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黎昕当时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下,她看见血从他身体里流出来,那一刻就像天塌了一样。除了害怕,白亦清楚的意识到,原来这些年自己从未放下过他。
她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和他表白:我还爱着你,求你不要恨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个念头蹦出来让她吓了一跳,如果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还要分开?
理智回笼,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她要冷静一下,可这一冷静就停不下来了,逃避成瘾,黎昕骂的没错。
白亦把晚餐放在空调下吹着,又在他身旁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出门时已是月上枝头,白亦被银色的月光所吸引。抬头一看,原来今天是满月啊,怪不得。
那晚之后黎昕和白亦又恢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白天表演,晚上去蹭沙发。大家都绝口不提受伤期间的事,白亦也忘了告诉他和周少交谈的内容。
当大家都在逐渐淡忘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后,黎昕机械的给几只小崽子包尿布。突然,后台的动物们纷纷开始逃窜,不受任何饲养员的控制。
黎昕一感觉到就跳起来提醒白亦:“不对,有烧焦的味道。”
白亦还在表演,听他这么说动作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她还没想到该做什么反应,就听见观众席有人尖叫起来:“炸弹,有炸弹——”
近千人的剧场发出这种可怕的信号可不是开玩笑的,像是为了应证他,剧场四处开始响起爆炸的声音,源源不断。把观众们惊得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场面更加不可控制了。
火势开始扩大,黎昕叼着几只小崽子就往外面跑。他四条腿的优势很明显,白亦才跑了一半他就没影了。
也不是白亦跑的慢,而是她听见剧场中还有孩子的哭声。良知在质问她,你怎么能独自逃生,你不能。
浓烟覆盖了整个剧场,白亦捂着鼻子朝着哭声的方向摸索前进。
那名孩子大概被困在高处的座位里,虽然火光熊熊,但是烟尘太大,较远的距离她就看不清了。
哭声越来越小,白亦一着急又摔了一跤。
“白亦,白亦,你在哪里?回答我。”
是黎昕,他又出现了。
白亦咳嗽了两声,卯足了劲对他喊道:“先别管我,上面还有个小孩被困。”
“卧槽,你怎么不出去找其它人来救。”
黎昕动作敏捷地窜上高处,不用两分钟就找到了小孩的所在。
“我找到他了,你怎么样?”
白亦一瘸一拐的往下走,她没有告诉黎昕,刚才摔跤她扭到了脚。
“你带他先出去,我马上就到。”
黎昕咬着昏迷的小孩的衣服,含混地说:“你当心,我马上来接你。”
白亦被浓烟呛的喘不过气,听到他这一句顿时觉得什么心愿都了了。
“放心,你快走。”
火焰中心的炽热烤得白亦都快化了,拖着受伤的腿她艰难地一步一步迈进。刚才进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片火海茫茫,她连哪是哪都分不清。
还好剧院空旷,勉强给她留了一点稀薄的空气。
才走了没几步,白亦看见剧院顶上的吊灯在一盏接一盏地坠落,此时走过去,不被烧死也被砸死。
如果她死在这里,周少那个神经病会看在她是为了救人的份上放她回去吗?
这样的结果好像也不错,白亦已经开始晕眩了,氧气本来就少,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不明气体。她靠着墙坐在地上,温度太高,汗液一出来就被烤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