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她心安理得地坐近他一点,连问都没问他,直接把脑袋枕到他肩膀上去了。
祝凯旋没有反抗。
云雾来满意了,闭上了眼睛。
脑袋有了支撑,舒服多了,但是她一直到出租车到达宴森酒店都没能睡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从前和干妈干爸的点点滴滴。
她和干妈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骆洲很好,无可挑剔地好,长相端正,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孝顺,上进心强,从小就很受女孩子青睐。
干妈没见过什么世面,思想老旧,自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代下的产物,迷迷糊糊地过了一辈子,没法理解年轻人那一套“他很好,但是我对他没有感觉”的爱情观。
既然好,为什么不能喜欢呢?
除非这个“很好”只是用来安慰人的场面话。
骆洲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家境不太好,但是家境不好也是因为骆家抚养了云雾来和云霜。
而恰好,云雾来喜欢的人,是帷风集团祝家的独生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在罗马。
纪秋月恍然大悟。
纪秋月总是说:“骆洲再过几年一定也能赚大钱的。”
那个时候,骆洲已经工作了,很受老板重视,骆家的生活质量提升得很快。
纪秋月没有明说,但是云雾来明白那个意思,干妈觉得她物质虚荣,以为她喜欢祝凯旋不喜欢骆洲,是因为钱。
那个时候云雾来读研一,异地恋和祝凯旋争吵不断,难得回国一趟两人也在吵架,她心情本来就不痛快,干妈又不知道第几遍来这一套,她实在忍无可忍,明言:“但是我已经不是处女了,这您能接受吗?”
纪秋月一张脸上可谓精彩纷呈,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语不成句地指责她:“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让我怎么和你爸妈,和你干爸交代,你太让我失望了。”
纪秋月的愤怒并非出自对云雾来已经“不配”和骆洲在一起,更多的,是一个母亲面对女儿犯错的愤怒。
在纪秋月的保守认知里,男女只有结了婚才能发生关系,否则就是有伤风化、有辱家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云雾来会做出这种事情。
云雾来想,也许当年自己确实太过冲动,明明不用那般决绝,明明可以有挽回的余地,但她选择了最两败俱伤的方式,最后斩钉截铁地离开骆家,多年来鲜少给干妈关心,硬生生把感情给磨淡了。
出租车到达宴森酒店,祝凯旋低头看了云雾来一眼,她双目紧闭,但是睫毛有轻微的抖动,等他把车钱付了,她才慢吞吞把脑袋支起来。
她累极了,能偷懒几秒钟也是好的。
祝凯旋跟着她一起进了酒店。
云雾来懒散地回头看他一眼,说:“提前说好,我没力气伺候你。”
她现在没心情尽什么夫妻义务,只想躺进被窝好好睡一觉。
祝凯旋忍不住给她气笑了:“不稀罕,我过会还得去公司,就近找个地方睡觉而已。”说完他还要嘲她一句,“再说,要伺候也是我伺候你吧。”
“切。”嘴上不屑一顾,但是云雾来心里承认他是对的。
她本来想怼他“既然是来找个地方睡觉的那你自己去开个房”,但想到自己说这句话一定会被他嘲笑“矫情”,她还是决定把话咽回去。
说实话,她对“矫情”两个字都快ptsd了。
到了酒店,这回不着急忙慌,云雾来又忍不住矫情一把,去卫生间洗了澡换好了睡衣才出来,出来看到祝凯旋穿着大衣躺在床上,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云雾来当时就疯了,瞌睡都醒了:“祝凯旋,你为什么穿着衣服就上床?”
他坐过医院的椅子,也坐过出租车,浑身沾满了细菌,怎么可以就这么睡到床上来了?
她要床保持绝对的干净,他此时此刻这种行为,绝对能被丢进她最抓狂的瞬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