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宥很想和靳粒说点什么,但料想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看靳粒这个紧张到扭捏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上前去替靳粒分好饭菜,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一起吃饭了。
饭桌上的氛围很奇怪,直到曲子昂和徐嘉言一前一后过来时,也没有好转。
闫宥能感觉到靳粒的目光始终流连在自己的脸上,但等他看过去时,靳粒又只面冲向饭盒。
他盯了一会靳粒吃饭,感觉到他的别扭,吃饭的速度因为他的注视而逐渐加快,脸颊因此塞得鼓鼓的。
靳粒吃得不少,闫宥感觉到满意,不再看他了。
四个人沉默地坐着,就像彼此都不认识一样。曲子昂终于在这时候开口,说今天的酸奶不错,接着把闫宥的那盒也拿走了。
但等闫宥和曲子昂先行离开后,靳粒又马上追了过来,看那样子是要把自己的酸奶拿给闫宥。
闫宥本来一只手托着饭盒,紧接着就变成了两只手一起,靳粒没能找到他的酸奶的着陆点,很着急地围着闫宥绕了两圈。
粒看向闫宥,欲言又止的,一脸纠结的样子。让闫宥疑心他是不是真的欺负了靳粒。
闫宥最终还是妥协了,侧着点身子把外套的口袋露出来给他,靳粒脸红地伸手过去,手指在将将碰到闫宥口袋的一瞬间松开,酸奶就径直掉了进去,闫宥感觉到很清晰的坠感。
口袋鼓囊着,膈着腰腹处不太舒服。闫宥眼见靳粒飞快地跑远,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闫宥实在不知道靳粒想干什么,在看到他完成得还不错的数学卷子后,疑惑还更加深了。
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快一周,靳粒巴不得鞍前马后的样子让他觉得不舒服,但不是因为他的行为,靳粒每一次的行动都勉强称得上是妥帖。
比如靳粒知道自己基本不吃早餐,不爱去超市所以很少买水果和零食,理科1班总是要拖堂所以不能按时去食堂,连矿泉水的牌子都是他平时总买的那一个。
靳粒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这其实挺可怕的,如果不是靳粒总无意识对他流露出的讨好的神情。
——这才让闫宥真正感觉到不舒服,他厌恶靳粒极其妥帖的讨好。
不过靳粒确实因此变得活泼许多,眼睛在看向闫宥的时候带有亮闪闪的光芒。每当这个时候,闫宥那些可能不太好听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转天晚自习前,闫宥收到靳粒因为轻微的肠胃炎而向他请假的消息。
闫宥回了收到就没再管他。
下了晚自习是十点钟,秋天的夜晚很黑。教学楼里人声杂乱的,出了教学楼就看不到什么人了。远远望过去,一时间只有教学楼和宿舍楼还有些光亮。
连接两栋楼的路有些漫长,风吹来的时候,能闻到些湿润的味道。闫宥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
雨就在这时落了下来,一开始还稀疏的,后来雨点越来越大颗。
闫宥没有随身带雨伞的习惯,甚至也从来不看天气预报。他快走两步,被一把巨大的伞遮挡住视线。
那把伞像凭空出现一样落到他头顶,很准时准点,就像总会在他桌洞里及时出现的早餐和水果,闫宥竟然有些习惯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但那人几个小时前还和他说自己肠胃炎。闫宥随后听见混杂在雨中的靳粒喊他名字的声音。
闫宥没有回应。
靳粒举着一把好大的伞,看起来比他还要重,人和伞在风中雨中一起摇晃,眼睛却在黑暗里亮晶晶的,闫宥看不清他是要求一个表扬,还是要表现自己这幅挺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