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粒的碗里堆满排骨,但他爸只要一开口说话,他就不能再动筷子。
“在你上学期间,我们不问,不代表你可以放纵自己,知道吗?你这个年纪,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靳平慢条斯理地说。
靳平还盯着新闻联播看,又开口:“月考成绩怎么样?”
靳粒沉默了一会,看着碗里的热气消散,才去取了成绩条回来。
“数学72?”靳平声音提高几十个分贝,“我当年上学那会,条件可比你艰苦多了,都没考出过你这个分!”
姚琪珊打圆场:“那语文不考挺高吗,其他科也过得去。”
靳平从来见不得人忤逆他,更加歇斯底里,“数学满分150就考72,我不知道他怎么吃得下去饭!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吃喝玩乐,不知道每天都在干什么!”
靳平下巴留着的一缕胡子翘着,所以靳粒觉得他爸此时很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老山羊。
姚琪珊看不下去儿子坐着挨饿,在这时候埋怨了靳平一句,语气略带不满:“好好吃饭啊,非得现在说孩子。”
靳粒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抬起头,很惊喜地看了他妈一眼。他得到了依仗,于是腰板都直了些:“好好吃饭吗,非得现在说。”
结果又听姚琪珊说:“不许这么和你爸说话啊,惯得你。”
靳粒刚攒起来的那一口气就散了。
饭桌上一时没人再开口,靳粒等了片刻,重新拿起筷子。
他爸开始嘟嘟囔囔地抱怨房子面积小,他妈说那你要有本事就换一套。他爸就说文职哪儿那么容易升,他妈就说那你又没有技术岗的能耐,像陈憬似的。
陈憬是姚琪珊的大学同学,和靳平同一批进的公司。靳粒经常在这种攀比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好奇地抬头,就看到他爸的脸色果然垮下去了。
紧接着又听到他妈往回找补着夸他爸,就像往常一样,在他们家是老生常谈。靳粒就没什么兴趣再听了。
靳粒整顿饭都吃得很不舒服,胃里酸胀,心里也发闷,在他爸离开饭桌后终于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是把房门关上了。
没过五分钟又听他妈喊他是不是长本事了,在家里还要关着门。
靳粒撇撇嘴,只好把房门又打开了。
在教室的时候靳粒没能仔细看那块巧克力,现在从他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发软了,包装纸也皱着。
靳粒把它扯平整,放到鼻子下嗅了又嗅,闻到很好闻的巧克力香气,混杂着闫宥身上的洗衣液味道。
靳粒看了许久,但最终也没舍得打开,各个角度拍照后,忍不住分享给徐嘉言。
“巧克力。”——靳粒在房间里走到第七圈时才终于等到徐嘉言的回复。
靳粒拿起手机,不是很想透露这是闫宥送给他的,只含蓄地回道:“闫宥的。”但同时很希望徐嘉言能自己猜到。
“你偷拿人家东西。”
“……我现在有点烦你了。”靳粒很不满地回复。
徐嘉言本来以为靳粒对闫宥的喜欢是一种近乎追星的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靳粒的这种情绪应该在和闫宥接触后就逐渐消散,然后终于可以彻底放弃这段没太大可能开始的感情。
已经一周过去,靳粒好像更加魔怔了。
“闫宥是直男。”徐嘉言忍不住要提醒靳粒。
“我就,和他交个朋友吗。”靳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