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乞讨的时候他跪在那里,五体投地,膝盖下即使垫了纸板也疼得要命,他低头在那里嗅闻泥土的气息,突然大力袭来,他被人一脚踹得翻了个跟头。
踹他的小孩嬉笑着远去,嘴里还念着打油诗,“老鼠丑,老鼠臭,老鼠没良心,偷东西不停,老鼠使人伤脑筋,掉进油锅吱一声……”
是的,他的外号是老鼠。
与他名字中的昊字相得益彰。
这时的时昊会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面对这样的无理挑衅,他沉默得像一只耗子。
因为他们一般只会嚣张几回,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去。
有时也会有人欺负时砚清,开个黄腔或者直接动手。毕竟多的是人想在美好的东西上狠踩一脚。时昊抬起头看,认真记住那人的脸。
男人的尸体会出现在几天后的暗巷中,被老鼠啃食成残缺的模样。
他们依然非常渺小地生活着,几个人像在保育园时那样,依旧组建了小小的许姓集体。城区里治安环境非常差劲,烧杀抢掠时有发生。就比如他们的两位队友,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时昊经常会带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破旧的钱包里夹杂几张实体积分兑换卡,还能正常使用的光脑,还算整洁的厚外套,精致的小匕首,皮带,鞋子。时砚清有时非常羡慕,“你捡的东西好好啊,他们怎么都不要了呢,丢在哪里的,我也要去捡。”
时昊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没正面回答。
“这个我可以用吗?”时砚清指着光脑。
“不可以,”被时昊无情拒绝,“这个明天就得转卖掉,你用不成。”
“好吧。”时砚清也不纠缠,安静去睡了。
再大一些就没办法继续去干乞讨的工作了。乞讨通常只对小孩有效,大一些的,有手有脚的,在地下城很难靠别人的施舍为生。
“你想做什么?”时昊问这句话的时候,时砚清正在写日记。是的,在群狼环伺的地下城里他居然保留着如此优雅又没用的爱好。
“不知道呀。”时砚清好像有些迷茫,软软地说。
“这种时候了说什么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会死的。”时昊冷哼一声,吓唬他。
“公会是有保底工资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所以最起码得先找个公会。”时砚清难得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虽然并不实用。
“我们区又没有公会系统,不能自主申请,加公会需要公会成员的引荐。”时昊说
“啊……但我好像已经有公会了,叫什么……噢,探索宇宙。”时砚清皱着好看的眉头,说话慢吞吞的,“我还没打听好那是做什么的。”
“谁引荐了你?”竭力稳住心绪,这几个字几乎是时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高高瘦瘦的,那个……”
“那个啊,我想起来了。”时昊不记得,但他需要自己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他翻了个身,将自己挤进简陋的睡袋里。
“早点休息吧。”他说。
“……要不要我帮你引荐,有公会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时砚清在后面弱弱开口,但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时昊的回复。
。
F区最近崛起了一个小型地下组织,主营暗杀和消息勘查。暗杀在F区用处不大,毕竟遇到仇怨时我行我上。但消息勘查非常有用,不是所有人都有光脑,或者有钱去主脑处购买监控视频。
我想杀你,但根本找不到你。他被人杀,但根本找不到仇敌。F区这样的事非常常见。
所以那组织像是一场瘟疫,迅速在地下城蔓延开来。据说掌事人代号老鼠,从不在人前露面。
不过F区建立公会,再怎么做也是不被官方承认的小打小闹。时昊下班回家,十次有八次时砚清在看书和写日记。他洗掉一手的血腥,钻进他们的居所,时砚清坐在桌前,岁月静好。
时昊注意到他买了新的光脑,他俩原本的光脑都是从垃圾回收站里捡拾起,卡顿得不成样子。
“你之后会搬走吗?”时昊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