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从榆山后山两个踏步便来到数里开外的洞府前的庄严老头,轻甩袖袍,默默等待在洞口,眼神有意无意向里头看去,便看见那位女子,如同一座孤绝的雪峰,冰冷的气息萦绕周身,似乎让人看一眼,便会望而却步。
女子睁开双目,面容精致,如冰雕玉琢,眉如远黛,透着不敢让人直视的凌厉,眸如寒星,深邃冰冷。朱唇不点而红,紧抿着,哪怕不说,也能感受到对世间的千千万万略有不屑。
她走出幽闭洞府,第一缕朝阳打在脸上时,便注意到已经等候片刻的老者,女子暂时停下轻盈的步伐,只是轻轻点头,淡淡开口道:“多谢了,赵山主。”
庄严老头说道:“唐姑娘,不必言谢。”
唐家的女子星尊面无表情,与镇守了榆山数十年的老山主并排走着。
“唐姑娘,在榆山待上几日再走也不迟。”赵毓幽幽开口道。
这女人当真怪哉,纵是已臻虚境的大修行者,高进周身三尺之地,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寒意,宣告着不可侵犯,充斥着无尽的漠然与疏离。
女子并未放慢脚步,清冽道:“不必了。”
“哈哈。。。。。。”
榆山的老山主尴尬地笑了笑,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问道:“老夫多问一嘴,唐姑娘对于唐家的事,当真不闻。。。。。。?”
女子轻吐二字:“不闻。”
“当真不问?”
“不问。”
“如此看来,唐姑娘属实有得道之姿!”
得到颇为满意的答复,赵毓大笑两声,夸赞了一句,便想起当年世人得知尉州唐家有一位女子星君出世之时,唐家人那般扬眉吐气,快意至极的模样。星灵修士,多少山门求之而不得,却没想到小小一个豪门世家,竟就这么出了一位,那时真是气煞了一众榆山长老,好一段时间,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届时的清风榜,第一来自于绥山,第二来自于柢山,现已纷纷代替老山主,坐上山主之位,而赵毓却迟迟未能等到接班之人,听到清风榜第三的星君乃是自家山门隔壁唐氏世家一位名叫唐汐染的姑娘时,又怎么会没有将其收入山门的想法?
只是这位姑娘,宛如绽放在喧嚣之地的一朵极寒之花,始终独守着自己的一方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美丽而遥不可及。
别说是山门之事,就是她自家琐事,甚至都懒得管上一管,唐家人无论再是趾高气昂,也不过狐假虎威罢了。
唐汐染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对世间人性的险恶一面,不屑看待,更不屑同流合污罢了。
唐家的清冷姑娘与榆山的年迈山主未曾走出多远,有身负长剑的青年出现在视野。
“见过山主,前辈。”
唐汐染微微颔首。
赵毓摆手,示意背剑青年免礼,随即问道:“何事?”
背剑青年说道:“叶师弟收到消息,清晨便下山去了,托我前来告知山主一声。”
赵毓略感诧异,“这段日子,他不是在准备破开五境么。。。。。。也罢,随他去吧。”
“是。”
背剑青年说道:“应是为破境准备的金元珠遭窃一事。”
赵毓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半晌,才哑然失笑道:“此事说出来,真是让唐姑娘看了笑话啊!”
唐汐染低垂眉目,漠然道:“比起他哥哥,差的太多了。”
榆山老山主喟然叹息,并没有反驳女子的话,背着剑的青年男子,犹豫一番,摇头苦笑道:“幼时的叶师弟在轻剑子的保护下成长,后入了榆山,同样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没吃过苦头,虽然衬了他哥哥的名声,在外也有着‘小轻剑子’的称呼,心里却一点儿也没个数,自以为有点实力,便喜欢在外耍不小的威风,但与绥山那位相比,真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我想,或许得有人狠狠挫去他的锐气,才能够真正让他蜕变。”
唐汐染没有说话,却略抬起眼眸,瞥了身前的背剑青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