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是周末,生物钟作怪,周清洛六点半就醒了。
他看了眼隔壁床的宋凌,他还在睡。
某些人疯起来像猛兽一样凶狠,但睡相却很好,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大相庭径。
人好歹是回来了。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矫情了起来,宋凌一直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不停地跟他道歉,最后被他一脚踢下床,就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了。
宋凌刚一开口说话,他就凶他,让他闭嘴,硬生生剥夺了某些人的话语权。
像一只斗鸡,就矫情得挺蛮不讲理的,把宋凌怼成了筛子。
宋凌也很好脾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直是是是,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
周清洛一想起来,就尴尬得脚趾卷曲。
斗鸡战胜了猛兽。
他暗暗呸了声,小声逼逼,“昨天抽了什么风。”
不行,他得在宋凌起床之前离开这个家。
他悄咪咪地起床,怕发出太大的声音鞋子都不敢穿。
他轻轻拉开窗帘,再轻轻拉开移门,走到阳台上去。
宋凌就在这时睁开眼。
周清洛光着脚丫,穿着单薄的秋衣,站在窗前,正在打理他带过来的盆栽。
他想起身帮周清洛拿拖鞋,但想到某些人现在肯定会尴尬得无地自容,就安静地看着他。
周清洛房间的阳台对着院子,是老式的不落地阳台,窗台上可以放盆栽,他的向日葵就放在那里。
周清洛在给他的盆栽拔草,边拔还边小声跟它聊天,像习惯了一般,“你怎么又长草了。”
“今天可能会下雨,得把你移进来。”
宋凌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
周清洛草拔完了,抱着它,小声问:“你的主人回来了,你高兴吗?”
可能意识到这么做太傻,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悄咪咪回过头。
宋凌赶紧闭上眼睛,随后他听到了某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他的心底酸软一片。
周清洛打理好盆栽,再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房门。
房门落锁,宋凌睁开眼睛,起身到阳台上看他的盆栽。
一个月的时间里,它已经长高了许多,不再是个小小的嫩芽,那根松土的小棍子仍插在那儿,它都比这根小棍子要高了,能看出来是一棵努力生长的向日葵。
盆栽里周围还摆着些枯萎了的小草,应该是前些天拔的,旁边还放着个大一点的花盆,里面放着一大包花泥,是在等它长大,就可以给它移盆了。
这段时间,周清洛一直在好好照料它,还会傻乎乎地跟它聊天。
周清洛说,那一个月,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他估计也会问向日葵,他到底去了哪里?
宋凌隐约感觉到,自己真的错了,清洛和常人一样,渴望真实而普通的未来,可自己却连一个正常人都不是,再努力,也只不过是一个长在淤泥和黑暗里的病态者。
周清洛说他一直紧紧闭着心门,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毕竟他要把那些满目疮痍的过去紧紧锁住,不想让他们出来作祟。
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控,他还能不能走出来。
他配不配站在清洛的身边。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房门轻轻转动,宋凌回过神,连忙转过身,想奔到床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料跑了两步,脚撞到了床沿,身体一失控,人本想扑到床上,结果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