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骤亮的天将男人略显狰狞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xzhaishu
他的肩侧有一块烧伤的痕迹。
阮枝和男人的视线对上,瞳孔微缩。
先前在老房子里她没有看清男人的脸,此时居然将他的脸看得分明。这个男人她曾在滇城见过,不仅见过,他们还聊了几分钟。
“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该弄死你!”
说着男人就要来抓阮枝,她流了不少血又跑了近一小时,已没什么力气了。
阮枝紧咬着牙,柔嫩的掌心被尖锐的石头擦破了皮。她抬手狠狠地像男人脸上砸去——
“砰”的一声。
男人的惨叫声忽然刺穿了雨幕,腿一软,狼狈地倒下。
阮枝懵了一下,怔怔看着自己悬空的手,她还没往下砸呢。刚刚在雨声中响起的是什么声音?雷声?还是枪声?
急促的脚步混在雨里,天空被闪电撕裂。
邢惊迟穿过雨幕,就着那一瞬的光看清了阮枝现在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湿透了,黑发湿哒哒地粘成一团,白色的睡衣上几乎都是血,缩成一团在发抖。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抱她,情绪翻涌的黑眸和她被雨水浸湿的眸子对上。脑袋里紧绷的弦非但没有松弛下来,反而绷的更紧。
雨水顺着下颔不断滑落,邢惊迟晦涩不明地看着眼前还在发怔的阮枝,小心翼翼地伸手,嗓音又沉又哑:“枝枝,不怕。”
阮枝昏沉沉的,一时间分不清面前的邢惊迟是当初的小少年还是如今忘记了往事的男人。只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切,都对她说:不怕。
她瑟缩了一下,仰起苍白的脸和他对视片刻。
等邢惊迟颤着手将阮枝抱进怀里她才靠着他的胸膛小声呜咽:“邢惊迟,我好疼。”
“对不起。”
他艰难张了张唇,好半晌才吐出这三个字。
“队长!”
“队长,嫂子找着了?”
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喊声接连响起,秦野几步就将小腿中枪倒地的男人铐住,又翻过人来看一眼,晕过去了,没死。
咬肌颤了颤。
邢惊迟低头快速地检查了一下阮枝身上的伤,随即一把抱起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他现在什么事儿都顾不上。
“队长!”余峯大喊了一声。
除了这山间的暴雨,无人回应他。
余峯发愣地看向秦野,有些恍惚地问:“野哥,我刚看嫂子身上沾了好多血。你说嫂子会不会出什么事?这儿的医院行吗?”
秦野扣着人抹了一把雨水,心烦意乱地朝他喊:“快去追队长!他那样怎么开车呢!”
“对、对,我这就去!”
县第一医院。
邢惊迟沉默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脚下淌了一地的水。顶上明晃晃的光将他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来往的人多少都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