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媳妇还站在那儿,苗长水瞪了她一眼:泡两杯茶来,马上弄饭去。
我正想说话,见王旦没言语,也就把溜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苗长水的媳妇上茶的时候,我仔细瞄了她两眼,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常年生活在乡里,但也是一朵水灵灵的花……该鼓的地方鼓,该凹的地方凹,收拾也利利落落,一点不比城里的女人差。
这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苗家,我和王旦挤在一个铺上。屋是土屋,床是老式床,好…像有年代了,床围子雕花,床头是木刻的龙……这种床在城里早绝迹了,如今在这里见到,我的感觉亲切极了。今晚我就睡在这种床上。舒服极了。你想想,木板上有草,那种挑了又挑,晒得干干的有一股阳光味道的麦草上铺了被子,那感觉……啧啧,真是美的。
看着新铺的单子,我打趣的对王旦说:不错啊,王主任。
啥子不错?他见我笑眯眯的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人不错啊,你挺有眼光的嘛,我不怀好意笑着说。…
王旦好像有点烦了,没好气的说:好我的方作家了,我不是给你说过没那回事嘛。睡吧睡吧。说完,他也不管我,自己倒头就大睡了。
我睡不着,满脑子里还是那个苗长水媳妇的影子。王旦见我还不睡,就说:睡吧,……明天的事多着呢。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和小兰什么事都没有。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当时包扶红木的时候,见苗长水家只有三口人,地多,就用他家的地做示范田。再一个,就是他家干净。我这人就这怪毛病。只是有些人胡嚼,人传人,传开了。
我不信!……真啥事都没有?我总觉得应该有点啥,便穷追不舍。
王旦拿我没办法,只好说:的的确确没啥,不过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的,你说……有这个心思没有?有,但我有贼心没有贼胆;小兰嘛,我想对我还是有想法的,我有这个感觉,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但你想想,女人正当年,男人又常年不在家,她能耐得住寂寞吗?
你老小兰小兰的,小兰是谁?
小兰就是苗长水的老婆呀,王旦不满地说。我还想问,王旦却来了说话的兴致,骨碌一下子坐了起来:哎,哎,方作家,我也觉得这家人怪不兮兮的,苗长水才四十来岁,身强力壮的,却不待在家,常年奔波在外,说是做生意,也不见挣多少钱来。还有这两口子,都四十的人了,也不要个娃,我每次来,苗老汉都要唠唠叨叨的,说想孙子想的快疯了……
见王旦认真了,我笑着说:说不定苗长水有问题哩,苗老汉借你王主任生一个龙子龙孙。
去你的,作家没一个正经的,王旦边说边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我却没有半点睡意,偎依在被窝里,靠床头上,听苗长水两口子嘀嘀咕咕的声音……已是夜半了,很小的嘀咕声却异常清晰,却传得很远很远……
迷迷糊糊的,一声鸡叫把我惊醒了。争开眼睛一看,天已经放亮了。王旦睡得还像死猪似的,果然是常年下乡的人,在哪儿都能睡得着。我不行,在城里住惯了,猛子里到乡下了一点都不适应,早晨的一声鸡叫竟然可以把我吵醒。我想起床,但又怕主人家没起来,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白痴似的。
这时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起初我以为是苗长水两口子,仔细一听又不是,是苗老汉父子在说话。爹,我还是今天走吧,过年时回来,挣几个钱是几个钱。这是苗长水的声音。
走吧,走吧,谁让你造的的这个孽呀,唉,苗家到你苗长水上断后了,还要那么…多钱有啥用?这是苗老汉的声音。
爹,你是长辈,你再和小兰说一声,趁那人在这儿,先把种种上再说……这又是苗长水的声音。小兰?哦,他的媳妇。那个人是谁?这话是啥意思?种?是种地吧。我听的莫明奇妙的,不懂,便注意听苗老汉的话。
说有啥用?先前王主任一来,我就躲开,走亲戚去了,想让他们成了好事,结果小兰不争气,没成。……
哦,我明白了,那个人指的是王旦,我在心里嘀咕着,不料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外面的说话声一下子就没有了,仿佛就没有这回事似的。我揉了揉眼睛自己不是在做梦呀。
王旦让我的咳嗽声弄醒了,抬起头来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起吧,天大亮了。我说。
你呀,真是贱命,晚上睡不着,早晨起的早,干嘛,主人家还没做饭呢。王旦说完又睡了。
我却全清醒了,便爬了起来。
果然,苗家父子正坐在堂屋喝茶,见我起来了,让我坐下喝茶。我说我要洗脸。苗长水嘻嘻一笑说:还是城里人讲究卫生,一定先要洗脸刷牙,才能喝茶,我们农村人,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一袋烟一碗茶。正说着,小兰背着满满一筐子猪草回来了。打了一声招呼后,她就径自到厨房弄饭去了。
6
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李乡长来了,他不客气地也坐下来吃了,看来,他也是常客。饭后,他说县水利局的技术员小刘来了,问王旦是不是去看一下。算逑了,都是说好的事了,你乡长安排就行了。修小水电站是红木乡的大事,也是扶贫办的大事,你乡长一定要把好关,技术上的事一定要听技术员的。王旦与李乡长聊了几句后,就拉着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