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
沈老爷撇起嘴,佯怒,“为夫是那等传瞎话之人吗?”
沈夫人抿着嘴唇,细细琢磨起来。
总监部参事一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主管着步兵、骑兵、炮兵等各兵监。处置一个参事无关痛痒,其主要目的是通过这件事要向外界传达的意图,或者也可以说是警告,对藐视《军婚法》的警告。
如此看来,《军婚法》的颁布似乎并不是儿戏了。
“那……大、大总统现下来宛京的目的是?”
沈夫人从直呼其名到“他”,现在又改称为大总统,从里子到面子都十分别扭。
沈老爷喝了口茶水润喉,“夫人无需多想,大总统就是想见见孩子,他的性子你多少也是了解些的,没到准备万全的时候不会下最终决定,可终归日思夜想了多年,不见一面,他心里定然惦记,这不就避开旁人,连夜赶来了嘛。”
沈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倒是没再开口讽刺挤兑,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卸妆去了。
沈老爷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
老婆、兄弟、上峰,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可忒难平衡。
小院里,白灵筠躺在床上左右翻煎饼,昨天熬了一夜,今天中午小憩了半个钟头,眼下本应卧榻鼾睡,可他却毫无睡意。
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实在躺不住,披上衣服起身下了床。
点了灯,盘腿坐到外间的炕榻上,咬着笔杆苦思冥想。
他想给沈啸楼写封回信,琢磨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从哪下笔,于是拉开炕桌下的抽屉,打算将沈啸楼寄来的信再看一遍,对照着他的写信方式回写。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抽屉里还放着他制作一些小玩意的图纸,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信在哪,索性将抽屉拉出来倒扣在炕桌上。
在乱七八糟的图纸里翻找出了沈啸楼的信,与此同时,还发现了另一只没有密封的信封。
他不记得绘制的图纸装过信封,疑惑的将其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折成对折的信纸。
展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沈啸楼苍劲有力的笔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白灵筠,表字:雪。
直勾勾的看了这行字许久,看到眼睛泛了酸,才默默将信纸重新对折装进信封,再原样压回到抽屉最下面。
然后盖上钢笔,整理好信纸,熄灭油灯,起身回内间,上床盖被,闭眼睡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