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焚烧,我跑过去把身形不稳地顾豪一把扯过来,右勾拳砸在他右胸上,他疼得做出嗷呜一声的口型,却不出任何声响,他整个身体想枯叶般飘忽不定,往地下倒去,我再上去拉住他衣领,把他揪起来一拳轰在他脸上,他估计尝到了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味道,脸色扭曲得变形。我再次握紧拳头,身后的安莫熙奋不顾身扑上来从身后抱紧了我,叫我停手。
我向他怒吼:“我草nm,删不删?!”
他生怕我再殴打他,估计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有气无力你要死不活地说道:“在……手机……内存卡里……手机放在。场下……”
我放开他,他倒在地下,我径直走过去,看到有几部手机放在那里,我对其他几个被吓呆了的人吼道:“都Tm的把自己的手机拿走,不然老子全给砸了,不服气的过来老子弄死你!”
他们全吓得屁滚尿流般滚过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哆嗦地滚开了,我拿起剩下的一部手机,狠狠地往下砸。
手机的电池被砸出来,弹开几米远,我跑过去再拾起来,又使劲往下砸。手机又弹开几米远,我不停跑过去往地下砸。
最后我看到屏幕出裂纹了才停手,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才想到要把内存卡抽出来,我抖着手抽了出来,放在兜里。
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做完了,而且做得甚为圆满,甚为舒心,甚为痛快,我离开篮球场,坐进车子里,头埋在方向盘上,安稳自己的情绪。
时间过了很久,当我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天色已是青幽幽地一片。
这种景色很让人压抑,我驾车,想要回家。
我开出校门,回到小区,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出来时夜色已黑,我现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我。
我眯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是冲我来的,来者不善,看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顾豪也算个男人,被打成那个样子也还有力气派人向我复仇。
我冷笑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当了一条狗的狗?”
“拿钱做事,我们不听你的花言巧语。”
我平淡道:“哦,那能不能不要打脸?”
话音刚落,他们全部围了过来,我不是没有抵抗,但是雨水般的拳头砸过来,我无能为力,我痛恨自己的无能,我多希望我能一个打十个。不知道他们打我打了多久才离去,这个过程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我躺在地下,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全身的骨头就像都碎了一样。我咬牙拖动着身体,花了几十分钟奇迹般地坐在了地上,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挣扎,我疼得动不了了。
要问我现在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我在想子歆,今晚我不能开车去接她了,连说也不能说一声,小丫头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停在了我面前,我抬不起头,但我知道她是谁,她身上的味道我早已熟悉。
这来来去去多少身影我不记得,但只有你的至亲至爱肯在你面前驻足。
她蹲下身子皱了皱鼻子,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带着哭腔道:“哥,你怎么了?”
我觉得整个天地都是旋转的,我的魂魄快要抽离了身体一样,所幸,我还能开口说话。
我道:“子歆,疼。”
她触电般的缩回了手,轻轻地抽泣起来。
我说:“对不起子歆,没去接你,也没跟你说一声。”
子歆哭道:“哥你说什么呢,我们回家。”说罢她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拉起来,却把自己也给带了下去,试了几次也没用,我笑道:“笨丫头,把手机拿出来,我说号码,你打给他。”
二十分钟后大余把我背上了家,秦子怡开的门,看到我的样子明显被吓得不轻。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我已睁不开双眼,我结结巴道:“你……的……那个……我拿到了……他没了……你可以……放……心了。”
大余把我放在沙上,叫子歆去打热水,然后用毛巾揩净我脸上和手上的血污,给上了药,临走前告诉我,没有伤及骨头,但需要在家里趟个几天。我现在觉得非常心安,因为这样,秦子怡应该就不会怪我把顾豪打成那个样子了,我觉得心满意足,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所以当我浑浑噩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惊奇的现,我神智不是很清楚,我估摸着该不会是被打成脑震荡了吧?这样的话,我便担心起自己来,因为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养我这个傻子,毕竟我的爸妈都去了极为快乐的地方,他们不会再回来罢。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拔凉拔凉的,嗷呜了一声泄出我的抑郁之情。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我觉得这样很舒服,赶快伸出双爪紧紧地按着她,不让她离开。她好像是挣扎了一下便顺从了,我甚为满意。我还听到虚虚幻幻地声音道:“烧得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我烧菜一向是很厉害的,尤其是番茄炒鸡蛋,鸡蛋下锅的时候只要几秒钟的时候就好了,让它保持流体状,放回碗里,再放番茄,再把碗里的鸡蛋放下去炒,这个我试验过很多次,对于放回碗里的时间,我自认为拿捏得十分之准确。
我听到她夸我,觉得应该领她这个情,卖个萌来讨好她是我教养良好的体现,所以我抓住她的手放在我脸上不住地蹭她。她的手很凉很凉,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妈的手,我小时候烧的时候,她的手抚过我额头时,我就觉得她手是真的很冰凉啊。我很心疼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她相处,我应该尽为人子的孝道,所以我把她的手放在嘴前小心地呵气,我觉得我这么乖,她应该会原谅我在外面打架的事情,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忽然又飘来话语道:“可能还在做梦。”
我没弄明白,她意思是我能得到她的原谅这件事是我在做梦吗?等我病好后,她还是会狠狠地抽我,想到这里我就不淡定了,既然卖乖不能哄好她,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
我放开她的手,嚅嗫道:“你……不要管。我了,反正这么多年你都没管过我,现在又来管我做什么?你让我一个人过,我早就习惯了,哼。”
我觉得听到这句话是个母亲都会惭愧,都会心疼,我紧张着等她的后文,她良久没说话,难道是生气了?这可不行啊,她要是再生气就雪上加霜了,挨抽可就更疼了。我还在担心的时候,头顶终于飘过她飘渺的声音:
“你好好休息吧,别再胡言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