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将手中绳子扔过去,倒在地上的周逸还没醒来。
钟安期说:“这是我师尊给你们的。”
汪庚没动,站在一旁的独眼男子上前查看后朝他摇摇头,汪庚这才问:“叶圣给的新奴隶,有没有点特色?”
钟安期说:“是修者。”
汪庚听得笑了,扛着滴血的长刀走到周逸身前:“修者,好东西啊,我这边已经好久没收到修者了,都是些没意思的玩意,连地鬼都不新鲜了,还是修者好。”
说完指使独眼男子:“石当,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给咱们钟大少爷倒杯酒来,当初可是误把咱们叶圣的爱徒当做奴隶使唤了一番,这么现在还记不住人家这张脸?快点去!”
石当连连道是,转身去拿酒杯。
钟安期被他这番话说得脸色微变,在汪庚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死死压着,要自己冷静,重新开口:“还有一事,我师尊吩咐,要杀了当初跟我一起来的那位修者。”
汪庚眼都没抬一下:“那人早死了。”
“……什么时候?”
钟安期有瞬间的恍惚。
“我哪记得一个奴隶什么时候死的?”
汪庚不耐烦道。
钟安期深吸一口气,又问:“死在哪?”
汪庚挑着眉看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要压钟安期一个头,在这个没有星之力,修者没有半分赢面的世界里,他带来的压迫感让钟安期感到窒息。
“死在哪?你这话问的……钟大少爷,你看看我,我会知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什么时候死,死在哪吗?”
汪庚哈哈笑道,“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死人,有的能活,有的活不了。死了就是死了,反正都是些干活的,出不去这地方,横竖都是死。你让叶圣放心,进了这地,早晚的事。”
钟安期藏在衣袖下的手发着抖,大脑止不住地发晕,那些不堪受辱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记忆里有汪庚大笑的声音和他那把刀斩下的带起的血色,他不断让自己冷静,从眩晕中活过来,重新看清眼前的人。
他说:“死了就行。”
汪庚目送钟安期离开,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舞女们,忍不住恼道:“都滚!看见就晦气!”
舞女们匆忙离去。
汪庚看看地上的周逸,再看看跪在门边举着洗手盘的奴隶,又心情好起来,伸手在奴隶脸上连拍数次:“看见没,当初跟你一起来的家伙,刚都没认出你,人家可是叶圣的徒弟,所以能从这出去,你是什么?”
他喝了酒,酒劲上头,打得越狠,一巴掌把人拍倒下,“一个个的,以为是修者就了不起?能感知到星之力很了不起?到了这,老子说了算!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想从老子手里抢人,来来来,你说,这成千上万的奴隶,你说,你说你这次又想救哪个?”
“你他妈自己都救不了还想着救别人!”
被打倒在地的奴隶一言不发,头发散乱着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举起的双手有着数不清的伤疤新旧交替,随着他的动作,束缚在身上的铁链也随之发出声响。
站在后边的石当犹豫道:“星主,毕竟是叶圣的要求……”
“你让朝圣者来这试试?”
汪庚回头咧嘴一笑,一手握着肩上长刀,“我告诉你,就这地方,朝圣者来了也都一个样,不然他叶元青怎么让他徒弟传话不自己来?还不是怕自己在这没星之力,跟咱们一样,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嘿,他是怕了,赌不起。”
他打了个酒嗝,握着刀指石当,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你他妈给老子小心点,搞清楚,你是该怕叶元青还是怕我!”
石当立马跪地:“是我说错了,是我错了!”
汪庚回到坐位,双脚搭在桌案,仰头喝着酒,一手指跪在门边的奴隶:“刚好又来了个修者,你去,把他打醒。”
奴隶这才放下已经空了的洗手盘,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似麻木地走到周逸身前。
汪庚:“用点力啊!他要是不见血,今晚见血的就是你,听见没?”
奴隶伸手抓起周逸的衣领,乱发下的眼眸中倒映着这倒霉鬼的脸,恍惚觉得与他某位师弟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