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银没收充公!”
下属捞银子,那叫贪污,自己捞银子,那叫合法收入,有本质区别。
转过头再望向两名店伙计,这二人就是当初跟萧凡赌骰子的那两位,他们的名字很通俗,高个子的叫狗子,满脸青春痘的叫大栓,二人算是醉仙楼的元老,属于骨灰级的……店伙计。
“前些日子咱们新招了十个伙计,其中五个负责大堂,五个负责二楼三楼的雅阁,狗子和大栓,我升你们为大堂经理和雅阁经理……”
“掌柜的,什么叫经理?”
“……就是管事,主管。狗子管大堂的那五个伙计,大栓管雅阁的五个,各负其责。”
狗子和大栓立马落下感动的泪水:“掌柜的看得起我们,知道我们比那新招的十个废物强,掌柜的,小人愿为掌柜的出生入死……”
萧凡慢悠悠的道:“其实你们也别想得太多,说句实话吧,你俩跟那十个新招的伙计一样,都是废物,若一定要分出个不同的话,我只能说你俩顶多是比他们资历老一点的废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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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完工作后,萧凡搬了张凳子,放在醉仙楼大门口,然后坐在凳子上仰着头眯着眼,开始享受冬日下午暖洋洋的阳光。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句话的关键字眼不是“闲”,而是“偷”。人之一生忙碌不休,享受也就成了难得的休闲,不过人生的真谛并不在于如何享受,而在于懂得享受。从这一点来说,叫花子唱歌穷开心,跟富翁酒池肉林的豪奢生活,其实两者性质上是一样的。
萧凡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从前世混得成了抢劫犯,还不忘顺便打劫两瓶酒来看,他的骨子里除了冒险和胆大以外,还有着血红色的革命浪漫主义因子,峭壁之上邀月对酒,危墙之下击缶高歌,人生当须如此快意。
微微刺眼的光线忽然一暗,萧凡有些不满的睁开眼,却见一个俏立袅娜的身影,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萧凡眼睛一亮,忘情的抓住了这道袅娜身影的手:“小甜甜,你来看我了?”
小甜甜就是抱琴,今生与前世,两道倩影总在萧凡的脑海中不停的变换,分开,然后又重叠,这道孰是庄周孰是蝶的课题,总让萧凡分辨得很辛苦,而且大多数时候,他的分辨都是错误的。
抱琴被萧凡热情的动作吓得放声尖叫,然后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的瞪着萧凡。
“你放手!”
“不,我不放!”
抱琴急了,另一只手化拳为掌,疾若流星追月,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击在萧凡的脑门顶上。
“你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萧凡只好放手,因为他要腾出手来揉自己生疼的脑门,再说他也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脑门被她劈柴一般劈了一下又一下,小丫头数日不见,力道越发大了,萧凡怀疑她是不是终日躲在家中苦练掌力,然后特意跑到醉仙楼来收拾他。
武侠小说里,某少侠身负血海深仇,然后不小心掉落悬崖,很奇怪,每个悬崖下面都有一本绝世武功秘籍等着少侠去练,没秘籍的悬崖不是好悬崖。然后少侠一心苦练,长则数年,短则几个时辰,少侠破关而出,手刃亲仇……
萧凡觉得抱琴很有些朝这方面发展的趋势,而且还是被他给逼的,这是个苦难深重的小丫头……
抱琴现在正气鼓鼓的瞪着他,浑身保持着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望着萧凡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变态。
萧凡隐隐觉得有些心痛,世上的误会就数这一种最无奈,萧凡对她并没有坏心,相反,由于抱琴与前世的情人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的面孔,萧凡对她尤为上心,只可惜最初的误会,令抱琴对他戒心极重。
这是萧凡不愿看到的,相比那个陈家千金陈莺儿,萧凡心中其实更有意于抱琴。
不喜欢小姐,反而喜欢丫鬟,这不是犯贱,男人看女人,首先看的并不是她的光环和身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一定要问个为什么,萧凡也回答不出,他只觉得抱琴比陈莺儿更多了几分灵气和魅力,这种灵气和魅力吸引了萧凡的目光。
而陈莺儿许是在深闺之中养久了,性子方面显得有些呆板木讷,更让萧凡觉得不舒服的是她那清冷淡漠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话,萧凡真想问问陈四六,能不能只娶丫鬟,不要小姐?——估计陈四六不让,更有可能会抄刀宰了他。
萧凡定定的望着抱琴,一动不动,脑子里思绪万千。
抱琴被萧凡的眼神盯得一身发麻,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双腿微屈,一副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的小模样,令萧凡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怜惜。
“抱琴姑娘,你来这醉仙楼做什么?”萧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善一些,至少不能在她眼里像个变态。
萧凡的和善起了作用,抱琴果然稍稍放松了戒备,迎着萧凡儒雅的微笑面孔,抱琴甚至感到俏脸有些发红,——哪有少女不怀春?萧凡本来就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如果不是由于当初那段不愉快的过去,萧凡这样文质彬彬的英俊少年绝对有实力让抱琴的小心肝如小鹿乱撞。
抱琴的小心肝现在已经跳得很快了。她并不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我……我家小姐要来,命我先过来跟你……跟萧公子打声招呼。”抱琴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如同蚊讷,她的头也越垂越低,几乎要埋到胸脯里去了。
面对这个无限娇羞的小丫头,萧凡一时竟失了神。
“你……你在看什么?”抱琴被萧凡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的轻轻扭了一下身子。
“抱琴……”萧凡充满深情的低唤。
“嗯?”抱琴依旧娇羞的垂着头。
“数日不见,你……”
“我怎么了?”抱琴的俏脸已红得像夕阳中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