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没办法……”张紞说着便轻轻笑了起来:“……天子仁德,总不可能把咱们的房子扒了,把咱们从家里赶出去吧?”
周围几名大臣闻言神sè也轻松起来,然后失笑不语,仿佛张紞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满脸怒sè的杨靖脸sè一缓,没好气道:“张大人倒是好气度,这个时候还开得玩笑,总之,迁都乃弊政,贻害无穷,咱们身为大明臣子,应当恪守臣子之道,敢于犯颜直谏,天子一日不收回迁都成命,我们便一日不放弃,甚至不惜以死相谏,诸公,下午我等再进皇宫,在午mén前长跪请愿,让天下人瞧瞧咱们铮臣风骨!也好教天子知晓,此事拖是拖不下去的,yù迁大明都城,除非我等尽死!”
众人互视几眼,瞧着杨靖脸上决然的神sè,不由纷纷点头赞同。
萧凡半垂着头,落后杨靖数步,听得杨靖故意大声的jī昂宣言,萧凡面sè不改,嘴角却轻轻扯动,lù出一抹难以言明的诡异笑容。
众臣缓步走出午mén,穿过金水桥,刚刚走到承天mén前,便见一群穿着家丁服sè的下人一涌而上,很快将杨靖,张紞,陈迪等人围了起来。
“老爷!不好了!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带了几千人扒咱们家的房子,现在咱们家已被拆倒一大半儿了……”老家丁语带哭腔大声朝杨靖禀道。
“嘶——”杨靖惊得倒chōu一口凉气,接着身躯一阵摇摇yù坠。
众臣也大为震惊,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杨靖。
杨靖面sè苍白,气得浑身直哆嗦,充血通红的眼睛发了疯似的在周围人群中搜索起来,很快,他的眼睛便死死盯住了落后数步的萧凡,眼中的怨毒之意毕lù。
“萧凡……你,你……”
萧凡一楞,接着高举双手,一副无辜的纯洁模样:“杨大人,冤有头债有主,我虽主张迁都,但我可没让纪纲拆你们家房子,我跟他一向不对路的,你们难道不知么?”
“你……”杨靖身躯哆嗦了一阵,转念一想,心知萧凡说的是实话,这畜生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和纪纲确实不合,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想必纪纲拆房子与萧凡并无关系,多半是纪纲那hún蛋为了讨好天子而干下的恶毒事。
杨靖怒极而笑,像只受了伤的野兽般低沉嘶吼了几声,环视周围众臣,面sè惨然道:“纪纲竟敢无视国法,公然拆朝廷大臣的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诸公,朝纲败坏,jiān贼nòng权,竟至于斯!老夫今日拼了xìng命不要,也要找纪纲讨个说法!”
说罢杨靖狠狠一甩袖子,往乌衣巷匆匆而去。
一听说杨尚书和几位大臣家出了事,承天mén外顿时围住了一群大臣,见杨靖决然奔向府中,数十名大臣面面相觑,忽然,兵部尚书茹瑺圆溜溜的xiǎo眼睛骨碌一转,接着举高了一双白白胖胖的大手,义愤填膺大喝道:“如此恶贼横行京师朝堂,天理公道何在!老夫不才,愿与杨尚书同进同退,去问问纪纲那jiān贼,谁给了他胆子,居然敢拆大臣家的房子!朝中诸公有好义者,不妨与老夫同往,一同前去声援杨尚书!”
茹瑺一声号召顿时惊醒众臣,仿佛点着了一桶火yào般,众人爆发了。
“对!我们一同去杨尚书府上,找纪纲讨个公道!”
“声援杨尚书!我们走!”
“…………”
众人压抑的怒气被茹瑺彻底煽动起来,于是群情jī愤的大臣们纷纷高举着拳头,带着满腔勃发的杀意,浩浩dàngdàng的朝正在杨靖府上热火朝天拆迁工程队奔去。
萧凡立在承天mén内,见大臣们的情绪已失去了控制,他的嘴角又轻轻扯动了一下,目光中lù出一股冷冽之意,接着整了整衣冠,转身朝皇宫文华殿走去。
文华殿内。
萧凡面sè沉重的跪倒在朱允炆面前,带着几分愤慨之sè,垂头默然不语。
朱允炆瞧着萧凡的脸sè,原本兴致勃勃吃着宦官送来的零嘴儿的悠闲神情突然一呆。
“萧shì读怎么了?脸sè如此难看,你家银子丢了?”朱允炆呆过之后又立马不正经起来,瞧着萧凡嘻嘻笑道。
“陛下,臣御下不严,致使属下犯下滔天大罪,臣惭愧无地,特向陛下自请处置,并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萧凡面sè沉痛道。
朱允炆惊奇的睁大了眼:“御下不严?你是说锦衣卫的属下吗?那帮杀才又干了什么坏事?”
朱允炆眯了眯眼,接着嘻嘻笑了起来:“……莫非他们见sè起意,抢了人家的老婆不成?”
“……陛下,他们确实是抢了人家的老婆,不过被抢老婆的人正是陛下啊!”萧凡悲愤高呼道。
“咳咳咳……”朱允炆被呛到了气管,撕心裂肺般咳了起来,俊脸很快涨成了猪肝sè。
萧凡赶紧帮他轻轻抚着背:“陛下节哀,反正陛下的老婆多,被人抢走那么一两个也不打紧的……”
“你……你……”朱允炆一边喘息一边使劲咳嗽。
“陛下别急,平复好情绪慢慢说……”
咳了老长一阵,朱允炆终于缓了口气,不过脸sè却渐渐变绿了。
难得粗鲁的一把狠狠揪住萧凡的官服前襟,朱允炆瞪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道:“你刚才说什么?朕的老婆被抢了?什么意思?朕的哪个老婆被抢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世上最深最不可化解的仇恨,老婆被抢纵是普通百姓也忍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是堂堂天子,九五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