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他,程度几乎可以称得上“紧密盯人”。
本来霍攸宁就极不喜欢有人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现在私人领地的私人领地都已经被彻底侵入了。睡觉的样子被人一直看着,出浴的样子被人小心盯着,读书时的小习惯也被人发现了,他现在心中最强烈的感情就是悲愤。
本来嘛,明明是自己吃了亏,一点隐私都保不住了,可那臧孔却偏偏每天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似乎也是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每次还要辛辛苦苦等候很久。
只是这些事情怎么就被他做得这么奇怪?
最后,还是霍攸宁先受不了了,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于是他将臧孔叫过来说,以后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来请示他了,去跟“红白蓝”说一声就好了。
臧孔有些委屈地看着霍攸宁,不过这次霍攸宁为了自己的快乐生活坚决地忽略了那种带有杀伤功力的眼神,果断地命令臧孔立刻去找“红白蓝”。
霍攸宁以为自己从那以后就太平了。
可惜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听话的臧孔就像对霍攸宁那般尊重地事无巨细请示“红白蓝”,不,比起霍攸宁,他似乎更加尊重“红白蓝”,因为从那以后他无论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先去请示,从起床开始,洗浴、去储藏室、去做饭、去看新闻、去看星星等一系列大小事宜,一件不落。
若“红白蓝”只安静接收这些信息倒也罢了,可它的主人是霍攸宁,霍攸宁拥有整个飞船的最高权限,一切需要“红白蓝”反应的事物,都需要及时报知霍攸宁。因此自从“红白蓝”开始接手臧孔的请示问题之后,无论霍攸宁在做什么,或者睡觉,或者发呆,或者读书,耳边总会突然响起红白蓝那无孔不入的声音:“臧孔刚才请示……”
比原来还过分,即使并没有面对面,可是霍攸宁的生活中依旧到处都是臧孔。
天啊,可不可以自杀啊。
霍攸宁悲愤至极。
最后,霍攸宁决定授予臧孔飞船的二级权限,只要不涉及飞船的安全和操控,不危害霍攸宁的安全,一切事宜,他都可以自主。
难道这就完了?
当然还没有。
自从臧孔上了飞船起,霍攸宁似乎就没有过安静日子。
之前,霍攸宁并没有在红水星买个奴隶的计划,因此在购物清单上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尽管后来他买下臧孔之后有意识地对清单进行了修正,又多准备了不少药品、食物之类的东西。
只是他忘了给臧孔买衣服。
臧孔一开始一直穿的那件灰色的红水星奴隶制服,在霍攸宁的精神风暴中被损坏了,同时报废的还有当时臧孔穿在身上的全套衣服。后来臧孔去营养舱泡了营养液,在那里是不需要衣服的。而且当时的霍攸宁满心内疚,自然早早就就准备了一套衣服给臧孔送了过去——这套衣服是他在红水星闲逛的时候买的,稍微有些大,但是霍攸宁偏偏觉得这套衣服穿在身上那种晃晃的感觉应该会很有意思,没想到最后却给了臧孔。
其他的新衣服都不合适,毕竟臧孔比霍攸宁高了十公分还多。
臧孔一开始并没有提出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说,他只不过一直在努力干活。擦擦这里,洗洗那里,偶尔弄得衣服满身水?不要紧,烘干就可以;磨破了袖子和裤脚?没关系,剪掉就可以。
当霍攸宁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短短几天,臧孔的衣服袖子只剩了一半,胸前的扣子还有最后一个,下身的裤子再也遮不住膝盖,整个造型生生从休闲舒适风格变成了性感混搭朋克。
“喂,你怎么穿成这样?”霍攸宁强忍着怒气,他觉得这家伙简直越来越过分了,怎么在所有领域都要不停挑战自己的极限。
臧孔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解释说:“抱歉,我把衣服磨破了。”这一句话生生把自己由于“不良奴隶”产生的负面形象转移到了霍攸宁身上,让对方突然变成了为富不仁、虐待奴隶的黑东家。
霍攸宁也想明白了,他很想吐血。他承认自己疏忽了,可是臧孔你说一声不就行了?或者去路过的邻近商业星球买,也很方便,再或者让他暂时先穿几套自己的衣服,何必弄成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还可怜兮兮的,好像他的主人是十恶不赦一般。
哼,既然他擅长把主人想得如此不堪,主人不做点恶事的话,那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于是霍攸宁压住火气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我忘了给你买衣服,星图上显示的咱们下个补给星球又还有段距离,你先拿我的旧衣服改改吧。”
想着五大三粗的臧孔笨拙地拿着针线缝衣服的样子,霍攸宁暗暗觉得好笑,心里舒服了不少,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我衣柜里还有很多衣服,你看看哪些不好看,都一并帮我改了吧。”
霍攸宁丢下这几句话,让“红白蓝”给了臧孔进入自己更衣室的权限,然后就忙着去看陨石,把臧孔一个人留下了。
今天飞船的这条航行路线上,有三四个小陨石里都有极罕见的金属,甚至还有他以前从未亲眼见过的红线紫铂,这些东西看得霍攸宁心花盛放,操纵采金机器人将它们全带了回来,然后一个人在金属提纯室里傻乐到半夜。
晚上他倒是做了个好梦,梦到自己从星空里抓回了几吨重的纯度高达百分之百的红线紫铂,快乐得恨不得每天抱着金属睡觉,然后还用这种金属翻新了“红白蓝”,并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做“小紫”……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霍攸宁起床就要去金属提纯室继续去看他的红线紫铂,可是刚去更衣室拿衣服,他就觉得自己疯狂想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