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害怕月族,”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无知,“但月牙儿没什么好害怕的。”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长得也很不坏,虽然太矮了。”有脚步声。贾马尔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倒了什么东西。“再来一杯?”
索恩放松自己的指关节,“不用了,谢谢。”
玻璃杯放在木头上的声音。
“所以,你确定要带她上哪儿去了吗?或者你还在比价?我猜你很可能也想把她带到法拉法拉那个老医生那儿。我告诉你吧,吉娜很感兴趣,你可以不用麻烦了。”
索恩强忍自己的不安,试图设想他们谈的不是月牙儿。他们是商业伙伴,讨论的是商品。他只是要弄清楚贾马尔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
他用手把眼罩取下,它太紧了,两颊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很有趣的提议,”他慢慢地说道,“但如果我可以直接找到买家,为什么要通过中间人?”
“因为方便,我们从你手上把她带走,你可以再去寻下一个宝。另外,我们非常了解这个市场,会把她交到一个好地方,如果你在乎的话。”他停了一会儿说道,“你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多少利润?”
货物,商业交易,他试图保持一种不在意的样子,却浑身起着鸡皮疙瘩,他发现很难把月牙儿手放在他身上的记忆抛开。
“给我报个价。”他说。
一段长时间的犹豫。“我不能代表吉娜。”
“那我们讨论这个干什么?我认为你在浪费我的时间。”索恩伸手拿起他的拐杖。
“她是给了我一个数目。”贾马尔说道。索恩顿了顿,一段时间的沉默,贾马尔继续说道,“但我没办法做决定。”
“至少我可以明白,我们玩的是不是同一个游戏。”
咕噜噜喝东西的声音,然后长叹一声。
“我们可以出两万。”
这一次,他掩藏不了惊讶。索恩感觉贾马尔刚刚朝他的胸口踢了一脚。“两万国际币?”
一个尖锐的笑声在四壁回荡。“太低?你必须和吉娜谈了。但是,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你要多少?”
索恩闭紧嘴巴。如果他们第一次报价是两万国际币,那么他们到底认为她值多少?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这是什么荒唐事?拐卖月族?某种怪异的拜物教?
她是个女孩,活生生的女孩,聪明、温柔、害羞,非比寻常,她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所了解的。
“不要不好意思,史密斯先生,你心里一定有一个数的。”他的思绪开始清晰,很多事联结起来了,他设想自己就像这些人,一个急功近利的商人,非常幸运碰到一个天真、过于容易信任的月族贝壳。
只是,他有一个坏习惯,把想要的东西拿走。
他的指甲掐进大腿。如果她真值那么多,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她带走?
他的内心涌起极大的恐慌,就像晴天霹雳,打中他的躯干和四肢。这不是一个谈判,这是让他分心,他以前也这么做过。贾马尔在浪费他的时间,故意的。
索恩放下冰敷袋,站了起来,抓起手杖。他离门口两大步,手摸索着门把,猛地拉开门。
“月牙儿!”他大叫,拼命回想他们经过几道门来到贾马尔的房间。他转身,想不起来他和月牙儿的房间到底在走廊的哪一侧。“月牙儿?”他在走廊上横冲直撞,不断地乱敲他所经过的墙壁和房门。
“我能帮你吗,主人?”
他朝那个女性的声音转身,乐观地以为是她,但不是。这个声音太轻快,太虚假,月牙儿叫他船长。谁会叫他主人?
“你是谁?”
“我前一个主人叫我亲爱的,”那个声音说道,“我是你的新护卫机器人。旅店规定我的前主人把你赌纸牌的获利还给你,或者接受你提供的交易。他选择了你提出的交易,这意味着我现在是你的个人财产。你似乎很紧张,要我唱一支轻松的歌曲,还是替你按摩肩膀?”
意识到自己拿着的手杖像是一个兵器,索恩摇了摇头。“八号房在哪里?”
他听到走廊上几道房门打门。
“月牙儿?”
“吵什么吵?”一个男人说道。
其他人开始用索恩不懂的语言说话。
“这里是八号房,”护卫机器人说道,“要不要我敲门?”
“要!”听到敲门声,他试了一下门把,锁着的。他低声诅咒。“月牙儿!”
“我们能把门锁给弄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