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黛放弃守卫,转而向他,她准备好迎接每次控制野狼时会遭遇到的头痛。
但没有疼痛,野狼的心智已经贴近法师,好像有人把他扭动的能量锁在一个墓穴。
然后,他转身朝向欣黛,脸上因为狂野与饥渴而扭曲。
欣黛咒骂了几句,后退半步,她回忆起货舱内的决斗。
野狼扑向她,她回身躲开,手伸向他的腹部,利用他的冲力让他从她的头顶翻过,他的脚稳稳地落地,然后转身,一个右勾拳朝她的下巴挥去,欣黛用金属拳头格挡,但这个力道让她失去平衡,她跌在停机坪坚硬的沥青上,双手贴在地上。
她的脚跟朝野狼一踢,踢中他的腹部,他受伤的那一面。她恨自己这么做,但他疼痛地“哼”了一声,跌跌撞撞退后一步。
她一跃而起,气喘吁吁,视网膜显示器出现警告。
野狼舔了舔嘴唇,预备做第二次攻击,露出闪闪发光的锋利牙齿。
欣黛压抑她的恐慌,试图再次联结他,只要她能打破希碧尔的精神控制,能先控制他就好。她搜索着野狼,感觉他内心熟悉的愤怒和嗜血、他心智中那非常珍贵的一点在摇摆。
她没办法专心,太想去除希碧尔的控制,她没有注意到那一个回旋踢,直到它踢中她的脑袋,她飞过半个停机坪。
她躺在一侧,头晕目眩,视觉接收器上有白色的火花闪烁,左手臂在地上磨得像要燃烧,肺里连一口气都吸不进去。她抬不起头,程序诊断已经快要崩溃,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怎么把这个东西取消,集中精神。
视线清楚了,她注意到人影晃动,吆喝、争吵、打斗,朦胧的影像,还有疼痛的呼噜声。
侍卫发动攻击,索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刀子,月牙儿疯狂地挥动他的拐杖,艾蔻尽可能用她的金属和硅的四肢。
她可以保护自己,但索恩看不见,艾蔻的程序里没有包括打斗的技巧。一个侍卫夺走月牙儿的手杖,她跪了下来,瘫软在地,用手护住自己。
欣黛看到一名侍卫抓住索恩的手腕,扭到身后。他大叫,刀子落下。另一个侍卫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然后欣黛听到一声咆哮。野狼蹲下来,预备对她再发动一次攻击。
欣黛抗拒闭上眼睛等待这一次撞击的冲动,她的鼻子慢慢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肌肉放松。
你的头脑和身体必须合作。
有那么一会儿,自己就像一分为二。她的眼睛盯着野狼,他扑向她,她的身体放松,本能地滚开来,一跃而起。同时,她的月族天赋发现了聚集在她身边的能量,针对六名侍卫,把他们包裹得那么紧,就像有个巨大的金属拳头握住他们。
侍卫大吃一惊,一个跪倒在地,两个侧身躺下,不断抽动。
欣黛躲过另一拳,挡掉一个回旋踢。她下意识地想用手指里的刀子,但她不能。
野狼不是敌人。
她一个勾拳挥向他的下巴,第一次这么结结实实的一拳。
这些话钻进她的大脑:野狼不是敌人。
一团模糊的蓝色映入眼帘。艾蔻大叫一声,跳到野狼的背上,脚圈住他的腰,手环住他的头,试图遮住他的视线,让他窒息或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成功了二点三秒,然后野狼伸手往后,抓住她的脑袋,大力一扭,她喉咙周围的皮肤撕开,连接她脊柱上端的电线断了,擦出火花。
艾蔻滑下来,倒在地上,腿笨拙地扭动。保护着她颈骨结构的外层电镀剥离到另一边,露出断掉的电线和撕裂的肌肉,黄色的硅顺着她的肩膀漏出来。
欣黛跌跌撞撞,双膝跪地,眼睛盯着这个歪扭的形体。
艾蔻的身体砸在地面时残酷的一扭,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她内键的音效装置锁住这个可怕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放着。
她的胃翻腾一下,但她压制下去,目光从艾蔻身上调离,不是望向野狼,而是希碧尔。
法师站在舷梯底下,美丽的脸庞因为专注而扭曲。
脑海的某一处,欣黛知道侍卫一个个从地上站起来,再度包围她的朋友们。她大声咆哮,不理会所有人,不理会野狼。希碧尔才是敌人。野狼转身面对她,他的脚在地上敲着。
但欣黛太专注于希碧尔的生物电,无暇顾及。希碧尔的能量是扭曲、傲慢和骄矜的,欣黛刚刚侵入她的心智,野狼撞上来,让她倒下,但欣黛几乎没有感觉。
虽然野狼将她按倒在地,欣黛依旧在对付希碧尔的天赋,她仔细地感知法师散发在四肢和手指的能量,和她大脑里同样在翻腾和滚动的有多么不同。
野狼露出他犀利的尖牙,欣黛发现希碧尔的天赋如沸腾般急于控制野狼,她大脑的其余部分如此冰凉而脆弱。
当野狼的獠牙伸向欣黛没有保护的咽喉时,欣黛攫住希碧尔的心智,攻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