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回?今晚在这住下。”陆母端庄地喝着一碗花胶汤,借着陆云野办婚礼的由头置备了不少衣服首饰,腕上的翡翠镯子青绿逼人。
“这怎么行?”陆云野急得站了起来,“时逸他……”
“前几天我就跟他说好了,小逸会去你舒伯父那里。”萧婷不紧不慢道,“新人婚礼头一天不能见面,是旧时的习俗,双方都带着喜,见面不就冲喜了。”
“早就料到你不会听话,回个家不情不愿的,不骗你你能回来?”
“再说你们住一块,这婚车去哪里接人?”
陆云野怔了怔,颓然坐在椅子上,像一只湿了毛的斗鸡,半晌愣愣道:“可是我有点想他了。”
萧婷惊诧地抬起头,没想到自己这儿子大有一婚傻三年的架势,委屈兮兮的样子有点可怜。
那么大一个块头,也不嫌丢人。
“行了行了,”萧婷挥挥手,“明天就能见着了,又不是画银河拦你们,显得我跟王母娘娘一样。”
按照陆母的说法是,不能打视频,不能发语音,纯打字可以。陆云野抱着手机在床上折腾,时逸应该是早早睡下了,没有回复。
事实上时逸也没有睡,而是跟舒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父子俩很多年没在一张床上睡了,时逸枕在舒闻的大腿上,看他不紧不慢用毛线勾了一个猫抓球出来。
“爸,我有点紧张。”时逸轻声道。
“紧张什么?”舒闻像逗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
“说不上来。”时逸皱眉,明明两个人已经同居生活了很久,甚至完成了标记,生命不分彼此,但偏偏要用一种仪式来强调这种关系,反而让人感觉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
“其实我也紧张,”舒闻眨眨眼睛,“唯一的儿子就要嫁出去了,舍不得。”
“哎呀爸,我又不是不回来看您了。”时逸马上把自己的小情绪抛在脑后,“两家距离这么近,一脚油门的事儿。”
“所以说呀,不要怕。”舒闻用手指轻梳他的头发,“要是陆云野欺负你,爸替你敲他。”
“就算爸不行,还有沈医生呢。”
时逸被逗笑出来,终于心满意足依在舒闻身边睡了过去。
说好的陆云野八点来接人,天刚蒙蒙亮,居民区外越野车队就排成了长龙。
陆云野开的头车是辆改装悍马,油门轰大了发动机声音响亮,为了不扰民,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开进来,流畅安静像餐刀切开黄油,不像是接亲的,倒像是做贼的。
后面几辆车依次是戴星,宋维和郑铠开着,大家平时玩跑车,在部队开军车,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开越野不敢踩油门,硬是把张牙舞爪的大家伙开出了老年代步的感觉。
戴星开下半截窗户:“老陆,你说实话,是不是没把丈人搞定呢,感觉我们来偷人一样。”
陆云野没法跟他解释自己急迫的心情,先给沈医生打了个电话。接着,就看到二层套房的灯一圈圈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