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在听秋馆外等的十分焦灼,他心里清楚沈凛的模样一定是在解毒的时候被红袖招反噬,那状态完全就是中了催情之毒的样子,若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反向中毒,柳叙白心中有些自责,他不该冒险让沈凛帮自己解毒的,回想刚才沈凛让他走,也是为了不冒犯自己,柳叙白心中便触动不已。
沈凛是真的把自己当人看待,没有同那些人一样,将自己视为玩物。
那些多余担心在沈凛面前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他真的强要,自己也奈何不了他,可是沈凛却选择让自己离开,没有做任何逾越之举。
这一次,他对沈凛又有了新的认知。
沈凛真的同那些人不一样。
他是真的遇到了一个尊重他的人。
听秋馆的屋舍的大门缓缓打开,柳叙白马上停止了沉思,上前去看沈凛,他一把扯住沈凛的衣袖,关切的问道:“寒濯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现在没事了,琅環君放心。”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冒犯了。”沈凛看柳叙白这么紧张自己,心里自然有些喜悦,虽然现在他十分想与柳叙白多聊几句,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现在要去一趟东宫,琅環君就留在听秋馆暂时不要出去,可以吗?”
“好,我等你回来。”柳叙白乖巧的点点头,他知道沈凛一定是去找柳清舒问红袖招的事情,沈凛对他说的话也让他萌生了好奇,在他来古恒之前,从没认真考虑过琉蓉皇庭那边做出的决议,包括柳清舒的举动,看似是替自己解了围,但是实际却是将自己推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沈凛福大命大现在安然无事,自己就要被扣上谋害宁王的罪名,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生辰不详,就要让自己背上这么一口黑锅吗?
柳叙白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如果沈凛愿意帮自己,他是真的很想让那些欺凌自己的人全部去死。
沈凛告别了柳叙白后,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原是想通知江绰备车,但突然心中一痛,四肢一瞬间有些发软,额头上的印记也开始频频闪烁。
还是被天道察觉了吗?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寿数,沈凛原地缓了一阵,心口的疼痛才有所缓解,看来这次自己的行为不算太出格,身体异常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他调出咒印,想要查看一下自己这番操作下对于世界走向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他在脉络网中寻找有关红袖招的篇章,分项之中最多的是柳叙白因此获罪死于非命,继而琉蓉起兵反攻古恒,其他的便是柳叙白被红袖招的副作用熬死,而分身得知红袖招的渠道,除了是以己相试便是沈修带回来的调查消息。
原来是这里除了问题,沈凛马上了明白了原委,自己得知红袖招的渠道不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方式,所以才会被天道察觉,看来之后还是要尽可能使用宁王这个身份来获取消息,不然自己这点寿数都撑不到下一个世界。就在沈凛准备将咒印收起的时候,原本柳叙白的结局走向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青金色的字迹。
“向死而生。”
看来自己提前察觉红袖招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替柳叙白争取了一个活下去的可能性,沈凛突然倍感欣慰,心口也没有那么疼痛了,这多出的选项就证明他这次的操作并不是无功而返,起码让柳叙白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再多做引导,这条脉络上应该会衍生出其他的结局。
希望这一次,他能顺利的将柳叙白的命运走向改变,让他真的平安喜乐的过他该有的日子。
第九十八章加倍奉还
“江绰,备车,去东宫。”沈凛一进院子就对等候多时的江绰说道,江绰立刻转身去安排,沈凛从桌案上将佩剑拿起系在腰间,虽然只是一柄凡尘武器,但是也做的极为精致,毕竟这是身份的象征。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沧渊剑的手感,可惜他不能再此间使用。
此去东宫,沈凛要好好敲打一下沈潋,让他安分一点,不要无端生出那么多不该有的想法,还有柳清舒,作为琉蓉皇庭的人,和神域的关系暂未可知,但光是给柳叙白红袖招这个举动,沈凛就有充分的理由将她扣押起来审问。
一路上,所有行人纷纷避让,唯恐惊了宁王的车驾,沈凛在马车内将魔气唤出,查看着那细如发丝的金白色灵气,结合白玉京的说法,柳叙白的神骨留在神域,未央庭能接触到的人并不少,例如姑射掌司风知还、九罹掌司陆竹笙、青丘掌司花扇里、代政使宋景、天罚使华胥、庭律上卿苏沂、容枢上卿傅君怀等等。
暂且可以排除风知还和陆竹笙,毕竟他们对柳叙白的情感与他人不同,即便是要发难也应该是冲着自己,犯不着拖柳叙白下水,至于其他人,沈凛对他们的记忆少之又少,比如宋景,当初虽然一直跟在柳叙白身边,但是自己好像完全记不起这个人平日的所作所为,他的存在就如同空气一般,若不是柳叙白总叫他来未央庭处理事宜,自己恐怕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至于华胥、苏沂等人更多是忙碌在自己的工作,平日和柳叙白都说不上两句话,自己就更没什么机会与他们接触。
但是结合柳叙白当日留下的线索,沈凛记得凝露寒冰这种日常物资的调度是在花扇里管辖范畴,但是花扇里在神魔灾变之时一直在后方坐镇,并没有时间参与到前线的调换舆图行动中,而战略机要这一部分又是苏沂的分内工作,但他没有独断之权,需于傅君怀同审才能递交上层,宋景与柳叙白关系更近,有更多的机会查探他的隐私,但他修为低弱,没有可能解开含光境的封印,无极境的旨意虽然由华胥经手,但他不是下达命令之人,若他拟造文书,一查便知,沈凛思来想去,逐渐明白白玉京和夜观澜为什么无法迟迟断定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