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只能尽可能给沈凛更多的关怀和宠爱,甚至是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是短暂给沈凛一个美好的梦,他也要倾尽全力,因为他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对于沈凛的感情,他不确定但是他更希望他感悟到的那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不希望沈凛对自己产生任何其他的幻想。
因为他,承受不起。
既然知道注定会失去,那不如不要开始。
在那天到来之前,他能做的,就是替沈凛解决所有可能阻挡他的障碍,让他能有与灰袍人一战的资格,等沈凛拥有完整记忆和力量后,自己在不在这个世间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柳叙白心中似乎也坦然了很多,不知不觉,风雪已将落满了他的长衣,放置在石桌上的手指已被融化冰雪冻的发紫,但他浑然不觉。
“琅環君?”不远处传来了沈凛的声音,这一次沈凛没有冒然走过来,而是走到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驻足问询。
因为他看到了柳叙白的状态和平日不一样,那种忧伤的神情让他不敢造次,是什么事让他这般伤心?这种伤恸他隔着这么远都能感知到,他只不过去了半个时辰,为何柳叙白的情绪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是自己的试探让他深感不适了吗?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凛心中竟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将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柳叙白听到沈凛的声音,渐渐回过神,失神的眼瞳逐渐聚焦,眼前正是慌乱的沈凛。
柳叙白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你来了。”只是那笑容十分苍白,与太虚剑坪此刻萧瑟景致放在一起,处处透着悲凉,沈凛顾不得心中的揣测,立刻快步上前,挥手他身上的浮雪拍去,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柳叙白身上。
“琅環君,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雪地里?”沈凛的声音充满了担心,他余光看到了柳叙白已经青紫的手指,立刻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中轻轻揉搓,柳叙白的手已经几近失温,乍暖后指间传来丝丝痛麻。
沈凛一边捂着柳叙白的手,一边用哈气向掌心输送热量,他抬眼的一瞬间,刚好对上了柳叙白涣散的目光,长长的睫毛上凝了一层薄霜,蓝色的眸子中尽是哀痛之色。
还是长大了啊……柳叙白心里感叹,如果可以他希望沈凛永远都还是当年那个少年,这样,他就不会把他与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只当他是一个弟子就好。
但是,成年后的沈凛已经完全与他眼前经常出现的那道人形幻影完美重叠,行事作风也愈发相似,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对沈凛一开始的信任,是否出自于这一点。
他对沈凛的宠爱,更像是对当年遗憾的弥补。
他感知到的沈凛对他的好,某种程度也是源于那个人,这注定是一场孽缘。
他尝试着不去回应,因为柳叙白清楚,一旦他迈出这一步,所有的悲剧都会再次上演,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对于完全不知情的沈凛来说,这并不公平。
既然过去了,就让他彻底翻篇吧,不要再有任何纠葛了。
所以他只能将沈凛推开。
柳叙白原想将手抽回,但是沈凛似乎没有想让他撤手的意思,他看着沈凛,心中越发酸楚,“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琅環君若是有不快,冲着寒濯来就好,不要这般折磨自己。”沈凛不知道自己不在这段时日,柳叙白是否也经常有这样的情绪,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柳叙白又是怎样熬过去的?
柳叙白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沈凛,于是用刚刚回温的手,摸了摸沈凛的头,“真的没事。”他此刻解释再多,沈凛也断然不信,所以他将话题转向另一边“寒濯,你来。”
柳叙白起身,走到太虚剑坪中间,沈凛立刻紧随其来,柳叙白双手凝气一团灵气,随着手间间距扩张,灵气团愈变愈大,原本地面上雕刻的八卦阵竟随着灵气的聚集开始忽明忽暗,太极黑白交汇之处,一道鶠蓝色的光芒突然显现。
柳叙白切换手法,双剑指相抵,似是再召唤什么,待鶠蓝色光芒遍布整个八卦阵后,他右手摊平,食指与中指向上轻抬,一柄因绕着气晕的长剑从地面缓缓升起。
柳叙白将那柄剑拿在手中,剑鞘上迥劲有力的刻着“沧渊”二字,柳叙白缓缓将剑从鞘中拔出,剑身通体玄青,虽许久未被使用,但依旧锋刃锐利,还不等沈凛看清,柳叙白抽剑背身“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柳叙白轻抚剑身,随着他指间的灵力注入,沧渊剑散发出玄青色的剑气,他单手旋剑,剑身以掌心为轴飞速旋转,待他将剑再次握住后,展臂雁回向后退去,与沈凛拉开距离。他单手提剑腕心下垂,长剑随即向下点去,此刻柳叙白的灵力通过长剑直达地面,原本的石砖被这一剑硬生击碎。
他带剑回身,剑气在他转动之时击出数道,俯低身形后,腕间发力,向上挑刺,随之侧前一步,似是已将对手逼与身前,剑势横移,将眼前飘落的雪幕斩成两段,继而将剑轻抛,沧渊剑飞快在身前旋回,柳叙白以剑指控剑,前步游走,剑虽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