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是自己人,说说倒也无妨。”
“柳涣言为换取利益,命我夜夜侍寝于皇庭权贵,包括古恒的诸多降臣。”
闻言,林鸿飞再也控制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沈凛所言不假,柳叙白确实在琉蓉受尽了委屈,若是颜若真知道他的骨肉被人这样糟践,又怎可能安息,他将手中的刀一横,咬牙切齿道:“是谁?他们都是谁?殿下是皇亲国戚,怎么可以……”
“林叔叔莫急,寒濯已替我安排过了,他们都死在我的刀下。”
“而且是,惨死。”
柳叙白见林鸿飞情绪激动,便与沈凛对视一笑,而后又道:“不过我没能亲自动手杀了柳涣言,要怪就怪寒濯手太快,没给我留机会。”
柳涣言之死虽然林鸿飞已经知晓,但是他并不清楚,这其中居然还牵涉着柳叙白。
“柳涣言将我献于古恒太子沈潋,试图与他结盟,但那都是旧事了,毕竟寒濯已经将他做成人彘了不是?”柳叙白在话中有意无意的拔高了沈凛的形象,林鸿飞听完更是心中一惊,沈凛居然为了柳叙白不惜让东宫易位?
“殿下受辱,是末将无用,是我无用啊……”林鸿飞泪意纵横,他没能守住颜若真,也没能守住柳叙白,甚至在他受到欺辱之时,根本毫无察觉。
他原以为柳叙白作为皇子,旁人多少会有些忌惮,没想到柳涣言竟然这样对他,若不是沈凛向皇庭要了柳叙白,恐怕他早已被折磨至死。
林鸿飞没有沈凛那样的能力,也没有沈凛义无反顾的决心,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珍视的人被那些名为欲望的烈焰焚烧殆尽。
“林叔叔,不必自责。”柳叙白突然正色道:“寒濯发兵之前,曾询问过我的意见,攻打上御都,我是赞成的。”
“叔叔为将多年,应该清楚,琉蓉皇庭气数已尽,死守朔川不过是维护皇庭最后的脸面,但这层遮羞布除了换来血流成河的死伤,别无他用,于琉蓉百姓而言,朝堂易主若能换来安定,他们自然向而往之。”
“便是不为我,也请叔叔替琉蓉百姓想想,琅環一人之辱比不了万民之苦,若子民陷于水火,我等又怎么能安坐?”
沈凛观瞧了一旁的柳叙白,眼前闪烁其柳叙白正身的模样,真是越来越像了,就连这说话的口吻都如出一辙,这一载之中,柳叙白的这个分身,已经完完全全继承了他的秉性。
正巧江绰送来了御寒的披风,沈凛便跪身替柳叙白披好还悉心的替他系好带子,这种将身份置之度外的行为,让林鸿飞再度震惊,沈凛对柳叙白究竟是抱了什么心思?这么高傲的人,竟然愿意屈尊降贵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殿下,朝中没了柳涣言,与殿下来说,正是好时机。”林鸿飞此刻完全明白了沈凛的用意,这一仗明面是为了古恒,而内里却是为了扶柳叙白上位。
柳叙白还没开口,沈凛便接去了话头,“看来今日夜谈颇有成效,这一点,我与林元帅观念一致。”
“寒濯,你知我的,我对皇位没兴趣。”
柳叙白赶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沈凛却捧起他的脸说道:“我知道,但是这是本该属于你的,灭亡还是存活,那是你的决定,但将他送到你的手中,是我的任务。”
这一点林鸿飞十分赞同,他虽然还没有摸清楚柳叙白与沈凛的关系,但是这话确实是他心之所向,这是沈凛将话头转向林鸿飞,“林元帅,失去过一次的人,绝不会失去第二次。”
这话是在点他,林鸿飞心里知晓,他愧对颜若真的一片深情,如今到了弥补的时候,他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再加上他也知道这一仗本无胜算,所以才邀了沈凛夜谈,看看是否能搏的缓和余地,但现在柳叙白就在朔川,那他的任务便不是率兵对敌,而是迎琉蓉未来的国主归都。
柳叙白是琉蓉柳氏的血脉,他对的起自己的忠心,“朔川即刻开城,接迎九殿下。”
看来此事算是成了,柳叙白起身走到沈凛身边,而后对着林鸿飞道:“寒濯可以陪我一起吗?”林鸿飞见识过了沈凛的手段,反正他率兵入城也是迟早的事情,正巧林鸿飞也想细细问问二人的事情,所以便点头称好。
“琅環君身体不好,不能策马,烦劳林元帅寻辆马车。”沈凛说完便转头向江绰安排了后续的对接任务,江绰心中欢喜,原以为朔川将会是最为严苛的一战,没想到竟然被沈凛和柳叙白二人寥寥数语便攻破,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拿下,这实在值得庆贺,所以他二话没说,直接折返回大帐通报。
“林元帅,方才放冷箭的兵卒将他圈禁起来,待明日,我要亲自过问。”沈凛看着褪去的军阵,不忘提醒道,这一点林鸿飞心里有数,转头就安排了下去。
车马一到,沈凛便扶着柳叙白上了车,自己也陪同在侧,一上车,柳叙白就直接靠在了沈凛的怀中,然后悄声在沈凛耳边说道:“寒濯打算怎么谢我?若论起来,得记我军功一件。”
“还能怎么谢?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你都看不上,所以只能……”沈凛故意买了个关子不说。
“只能?”柳叙白复述道,“只能如何?”
“只能效仿琅環君,以身做礼了。”沈凛迫不及待的吻向柳叙白的唇,这些时日虽然总在子夜时间溜回婆娑城查看柳叙白的情况,但是却不能与之发生任何交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