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灵法阵的潋骨印你应该不陌生吧。”
归墟的潋骨印,是七灵中寒属性的神兵,他的妙用之一就是在于可以封存人的神识、肉体、还有记忆,可以算是为数不多能够完整保全一个人的圣物,除了可让被封存之人千年不腐,便是可以随意以它为镇物造出一个小的威压结界。
原来柳叙白进入的冰室是由潋骨印所结成的空间,想到此处,沈凛开始皱眉,潋骨印的使用若没有穹庐鼎炉火的制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需要邃阴之体的人以自身为容器,渡化潋骨印产生的寒毒,而成为容器的人,若不能及时将寒毒排出或压制,便会凝冰致死。
上一次在矮山原,柳叙白以一己之力逆转破坏了唐韵的法阵,导致他诸多祭物法器损毁,所以迫不得已才会想要使用潋骨印,这潋骨印应属归墟收容,难道归墟也投效了那个神域的东主了吗?
沈凛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唐韵为了惩戒柳叙白的行为,同时也为了部署下一步的棋局,已将柳叙白的身体献祭给了潋骨印,让他吸收潋骨印四散的寒毒,当初给他吃下仙子醉也是为了想要延长潋骨印的使用,而自己解除了仙子醉,就等于是破坏了柳叙白体内的双毒相互牵制的平衡,面对柳叙白这张王牌,唐韵真是下足了功夫。
上御都的尸兵之所以能保留这么久,估计也是潋骨印的功劳。
“现在潋骨印就在我身,我随时可以开启阵法,到时候恐怕你的力量都会被压制,你也就只能任我宰割。”唐韵没有丝毫保留的将自己的计划和企图说了出来,根本不担心沈凛会有应对之策,“想要阻止我的办法,我也替你想好了,那就是杀了柳叙白,潋骨印没有承纳之器便会停止运作,我也就无法施阵。”
“我绝不可能伤琅環君。”沈凛在唐韵说完的一瞬间便直接做出了回答,唐韵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他双手四指直立相抵,中指向下折弯勾连,一枚方印便从唐韵体内飞出。
方印通体呈象牙白,精雕细琢的花纹沟壑之中已有些变色发褐,想来是年代久远的风化之迹,方印上雕刻着一整个天吼兽头,威严霸气,天吼的眼睛是有辉夜石制成,在灵力的倾注下散发着冷澈无比的寒意,于此同时,整个房屋之内便被淡蓝色的灵场所填满,“那最好,我可以送你们一起上路,也算是成全你们。”
沈凛心知自己很快便会丧失能力,眉宇间决然之色尽显,在灵阵刚起之时他便已提剑上前,手握剑柄的手臂微微颤抖,他挥动剑身,剑光如电破空而出击碎了身前的桌案,唐韵腾身空翻,轻巧的落到房间另一处,他也明白自己直面沈凛会下场怎样,这个时候他只需要躲避等待便可。
柳叙白身后的南明离火符因为沈凛的力量消陨而失了效,彻骨的寒意又重新扩散到了全身,但他没有发出声响,因为这个时候他若有任何响动都会干扰沈凛对敌,任由寒气在皮肤之上凝结起一层冰花。
他想的没错,沈凛不是一般人,当初在矮山原柳叙白只以为是唐韵想用异术谋害沈凛,没想到原来是因为惧怕沈凛的能力所以布阵压制,沈凛……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柳叙白心生此念的同时,沈凛感受到额头的千叶印记开始闪灼,很明显,他今天与唐韵的对话让柳叙白生出了不该属于此间的想法,这个时候原本的力量本就所剩不多,天道的介入使沈凛愈加吃力。
“哟,这么不小心,让天道觉察了吧?”唐韵看到沈凛动作缓了下来,便躲在一旁讥讽道。
反正都被察觉了,干脆不死不休,沈凛心一横,直接单指掐诀召来一道青光紫电,向着唐韵的方向弹去,唐韵奋力躲闪不及,身形一晃,左臂被击中,伤口处发出难闻的焦灼之气。
沈凛再落一雷乘胜追击,如同天罚般的力量狠狠击在唐韵身上,唐韵被打的狼狈不堪,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但他也没有停下动作,即便他依靠掩体仓皇躲避,但那青雷却如影随形,毫不留情的命中他的身体,每一次击打都让他痛苦万分。
唐韵忍住疼痛,眼神一凝,将灵力全数灌输到了潋骨印之上,灵场威压加剧,沈凛和柳叙白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沈凛,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困住,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柳叙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已凝固成冰,他呼出的气息也开始结出白雾,身上的被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作用,他双手抱肩,想用自己的意志熬过这一关,但唐韵也发觉了柳叙白状况不好,他心知柳叙白撑不了太久,如果不赶快让沈凛丧失战斗力,柳叙白一死他便再无机会杀掉沈凛。
沈凛的心情越发沉重,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接近枯竭的边缘,他咬紧牙关,挽剑抛刺,沧渊剑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速此向唐韵的要害,唐韵也掷出潋骨印,两样神兵在空中撞击,迸发出不小的波动,屋内陈设的物件尽数碎裂崩坏。
唐韵趁着沈凛与潋骨印之力相较之时,飞身落定到柳叙白身边,一手将他从床榻上拉起,然后对着沈凛说道:“不知道你的引雷决长不长眼,要不你再试试?”
沈凛赶忙停下了攻击,他现在速度与力量都在减弱,只能靠燃耗命值来勉强一战,骤然收手,力量的苗火也逐渐缩小,唐韵见此立刻又开始了嘲讽:“你倒是别犹豫啊,上一次在北境,你不是做的很好吗?你要的不就是他身上的灵魂碎片吗?杀了他你自然就能拿到,不用等他寿终正寝。”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说完便将柳叙白挡在自己的身前,有了这张护身符,沈凛便出招无门。
沈凛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七窍之上也开始有血迹渗出,他身体每一寸的肌肉都紧绷着不敢松懈,生怕一泄力后就再也支撑不住,“我不会再伤琅環君一分,死也不会!”但他现在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愤恨的看着唐韵,眼中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唐韵拎扯着柳叙白的后领,在沈凛面前展示,像是炫耀自己的胜利,也是在嘲笑沈凛的无能,他轻声在柳叙白耳边说道:“柳叙白,若不是你,他也不必有今天这个下场,全是拜你所赐,我真的应当好好谢谢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能为力
“别听他的话,琅環君,这与你无关。”沈凛知道这种话对于柳叙白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毒药,无论是本体还是分身,这句话对柳叙白的伤害不亚于直接将他万箭穿心。
“怎么与他无关?你堂堂一界之主,甘愿在这里做一个凡尘王爷,还要用命值去填平因果,难道不是为了他吗?无论身在何处,他柳叙白都是一个祸水!”唐韵的话没有丝毫的顾及,用词更是尖锐刺耳,他明白沈凛并不希望柳叙白听这些,所以他偏要说,他就是十分享受这种诛心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