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段记忆并没有记录太多有关沈月见的消息,沈凛有些遗憾,他抬眼看着数量有限的红色余响火焰,想来这些应该都是与沈月见有关的,如果想要知道这其中的联系,自己恐怕都得一一看过才行。
这些记忆,大多记录这他们一起游历的过往,沈月见与柳叙白似乎在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之下,彼此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样子,沈凛的心情一时不知是开心还是难受。
最后一段记忆的开篇,与前几段完全不一样,二人行色匆匆,看样子像是在赶路,沈月见拉着柳叙白飞快的向前奔走,像是想要逃离什么,而沈月见身上似乎一直再有血液滴落。
“月见,别跑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柳叙白的话语中带着心疼,但是沈月见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即便他已嘴唇泛白,但还是依旧向前走去。
“月见,我求你,停下来好不好?”柳叙白的声音在发抖,几近央求的要沈月见驻足,沈月见回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想要打消他的担心,“不能停,我不能让你落到他们手里。”
看来是在他们闯荡江湖的时候,柳叙白的身份被人识破,而沈月见应该是拼了命才保下他,此刻他应已身负重伤,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虚弱,沈凛心道。
“他们想要无色血,我给就是了,你犯不着为了我这样。”柳叙白担心的直落眼泪,沈月见是凡人之躯,再这么失血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你在说什么傻话?”沈月见被柳叙白的话弄得有些生气,他严肃的对柳叙白说道:“长生一脉如果擅自给予他人无色血,被长老抓住是要被扔进忘川的,你在风花渡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外人清楚这后果吗?”
“可是我不想你死啊……”柳叙白喃喃道。
“早晚的事情,这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我本就没有你的生命那么恒长。”沈月见的脚步缓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柳叙白的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他回过神,伸手擦去柳叙白眼角的泪水,声音也柔和了起来:“你不是最怕疼了吗?要是被抓住取血,你不得哭上好几天。”
柳叙白摇摇头,紧紧的牵住沈月见的手然后道:“对不起月见,我拖累你了……”
“这时候还说这些,我要是怕你拖累,直接将你丢给他们不就好了。”沈月见说完便拉着他继续前行,但是他的伤势已经到了无法继续疾行的程度,沈月见坐倒在地上,用手按压这伤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月见,我给你无色血好不好,你只要喝了我的血,就没事了。”柳叙白看他性命垂危,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将手腕递了过去。
沈月见用沾满鲜血的手将他的手臂推开,然后微笑着说道:“我若是喝了,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我可不要你为了我消散在忘川之中。”
“我答应过长老的,绝不取一滴无色血。”
沈凛看着有些五味杂陈,因为他看的出,沈月见年纪不大,但是十分清楚这打破两族平衡的后果,他不想自己也变成那帮贪恋长生的人,他与柳叙白之间是情谊而并非交易。
“是我不好,都是我,如果我没有离开风花渡,如果我没有让别人喝无色血,就不会暴露……”柳叙白懊恼至极,他没想过,自己的一时大意,却害的整个风花渡被人围捕,还有害沈月见受伤。
“你没做错任何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人心难测。”沈月见失血过多,虽然他感受不到痛苦,但是意识却在不断的消散,趁着还有一丝气力,他对柳叙白说道:“琅環,我不后悔遇到你,也不后悔同你一起回到这个纷扰的尘世。”
“是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即便自己再特殊,再被这个世间所不容,也还有你懂我。”
“这是我们离开风花渡之前,我为你做的短竹笛,一直没有机会亲手交给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教你的曲子,还记得吗?以后若是想我了,就吹响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听得到。”
“我的名字叫月见,意为望月如见,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我为你守护的星河。”
“琅環……我护不了你了,以后得路你得一个人走了……快逃……”
柳叙白来不及反应,沈月见便已经断了气,头颅一歪,向他身上倒去,柳叙白疯了一般的将手腕划破,将那清澈明晰的血液递到沈月见的嘴边,眼泪瞬间倾涌而出。
“月见,月见,你快喝下去,喝下去就没事了!”
“我不怕疼了,我不怕疼了。”
“月见,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是沈月见已经生机全无,嘴唇紧合着,任由无色血顺着唇线滑落。
最需要被无色血的拯救的人,却最终拒绝了它。
明明是世人求而不得的长生,但沈月见却选择了短暂的一梦。
柳叙白最想要留下来的人,却最终因他的无色血脉而离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略有收获
沈凛看着痛哭的柳叙白无从安慰,他只能俯下身子,用几近透明的手去触碰那根本接触不到的肩膀,在他读过的余响中,柳叙白曾问过沈月见,要不要用自己的无色血来替他治愈这无痛之症。
“若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接受,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琅環怕痛,所以我以后所有的疼都有我来承担,琅環就躲在我身后就好了!”
沈月见温柔的笑容,在沈凛的脑内挥之不去,这种感情与自己对柳叙白的心意分毫不差,看到此处,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最后一团红色的余响火焰沈凛也已经调阅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