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福浅命薄,至于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吗?”施子懿将话说的轻淡无比,仿佛自己与此时毫无瓜葛,像极一个看客。“你不是来找他的吗?”他指了指放在桌案之上的盒子,“早给你准备好了,去拿吧!”
柳叙白断然不会相信施子懿有这么好心,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他用长剑指着施子懿,然后慢慢向桌边移走,当他看到存放着遗骨的盒子上还有一根短竹笛时,柳叙白的瞳孔急剧收缩,这是沈月见曾经贴身佩戴的东西,与自己的竹笛正是一对。
正当他准备去拿取竹笛之时,盒子外的机关突射出一根短箭,他侧身闪避在一旁,正要怒骂施子懿阴险时,一间星铁制成的铁笼从天而降,将他扣在了笼内。
“只要说到和沈月见相关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理智。”施子懿见柳叙白被困,索性就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无色血你还没有取够吗?又想把我送到血池十四狱?”柳叙白愤怒的锤着铁笼的栏杆,施子懿听完却摇摇头。
“当初为了在河洛城站稳脚跟,才不得已从你身上取血,如今河洛城已经落入我手,我何必在让你受苦呢?”
“今日圣子大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也特意为你准备了这间婚房,来完成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柳叙白越听施子懿的话就越觉得莫名其妙,沈凛成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者给自己留婚房,该不是……这一瞬间柳叙白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对着施子懿用及其质疑的声音问道:“你想要和我成亲?”
第一百五十章昔年往事(新增人物小传【蝶羽妄念】)
“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施子懿的笑容更加灿烂,“刚才看你在圣子那里身着红衣,实在是美艳的很,不如一会穿给我看看?”
原来伏今朝发现的刺客是施子懿,柳叙白心道,但他马上将心思回笼到了当下,“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认为你这般害我我都不会同你计较?”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施子懿对于柳叙白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他坐在一旁往酒杯中倒了些酒,边饮边道:“从你救我的时候,我就认定,能陪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昔年所经之事,桩桩件件犹在眼前。”施子懿眼神放远,口中开始叨念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当年施子懿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时,遇到了在外行游的柳叙白与沈月见,几番交谈之下,沈月见知道了施子懿原是与自己同门一脉的师兄,并且与他有着一样的病症,只不过施子懿的境遇远比沈月见的要凄惨。
他不善行武,只懂得钻研机巧秘术,时不时还会做一些不被认可的实验,这让他在正一天门中倍受冷眼,直到有一天,施子懿无意中使用秘术治疗无痛之症时,意外吸取了霸凌者的全部能力,那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命还可以这样被改写。
从此往后,他不断在师门中夺取他人的能力来尝试修复自身的病症,最终被掌门发现,将他武力废除,并逐出师门,失去所有的施子懿在外流浪,直到病魔缠身无法起身。沈月见出于同门之谊将他安顿带回,好生照料。
也许是因为沈月见也是无痛症的受害者,所以他总是会对施子懿有所共情,然而沈月见的搭救并没有唤起施子懿心中的人性,施子懿无意中得知了柳叙白的身份,也知道了无色血可以治愈顽疾。
多日的相处,施子懿逐渐对柳叙白有了图谋,除了无色血的诱因,便是柳叙白本人实在太过天真善良,待他时并未加持任何偏见,时不时还会与他聊起一些机巧实验的趣闻。
“这竹片制成的蝴蝶竟也可以飞,子懿你好聪明。”柳叙白指尖挑弄着蒲扇这翅膀的竹蝶欣喜道。
施子懿从没听人赞赏过他的技艺,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向被人鄙弃的他,也可以被冠上聪明二字的头衔。
那抹白色,干净圣洁的令人不忍触碰。
这对于施子懿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平等待遇,也是为数不多可以照进他灰暗生命中的光。
最初,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柳叙白,直到他发现,柳叙白的笑容多数都源自于沈月见,仿佛只有沈月见在的时候,他才能无拘无束的做自己。
他的星灯,不能属于别人,柳叙白这样的人,他不甘心留给沈月见。
他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需要无色血。
那时的柳叙白心性并不成熟,对施子懿也没有任何防备,趁着沈月见外出的时候,施子懿蛊惑柳叙白给他无色血,就在柳叙白迟疑之时,施子懿的牙齿已经深深没入了他的脖颈,他死死的将柳叙白禁锢在怀中,贪婪的吸取着他血管中流动的无色血,任由柳叙白如何哭喊,他也不肯松开。
“子懿我求你,你放开!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柳叙白的声音在施子懿的脑中深深的刻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平日沈月见的心境,即便是短暂的拥有柳叙白也会使他兴奋不已,柳叙白那声泪俱下的样子是如此的令人着迷,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又加深齿间的力道。
腥甜的血液入口,滋润着已经枯败的身体,无色血缓慢的将施子懿身上衰竭的器官重新唤醒,此刻他终于摆脱了无痛之症折磨,可以做回一个正常人。
沈月见回来的及时,将施子懿推开救下了已经失血过多的柳叙白,无色的血液如同清水一般打湿了柳叙白的衣领,他虚弱的倒在沈月见的怀里除了哭泣说不出一个字,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沈月见用手捂着柳叙白的伤口,然后对施子懿喝问着:“施子懿!你是失心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