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環,我刚才去血池十四狱的时候听到你好像在和人说话,可我并未在此看到有其他人啊?”
柳叙白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瞬而便用笑意将其掩饰了过去,“哪有什么人,自言自语罢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自然,沈凛不傻,一眼便知他是有所隐瞒,便又扯了些其他的话题,妄图从中寻得答案。
“这深井逆流之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然是……”柳叙白顿了顿,似是硬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当然是受你的启发,若将整座河洛城当成人来看,那想让人屋退水的方法自然就像行医走脉,只让流序倒逆便可。”
柳叙白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沈凛更加困惑,此间的柳叙白远没有正身那么会藏事,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写在脸上,但直接问他想来他也不会说,只能全靠自己猜了。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应和着,柳叙白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岔开避免正面回答,沈凛也只能不断的抛出问题试图攻破柳叙白的防备,但几番谈论下来,似乎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与柳叙白对话的,会不会是那个人?沈凛想起将自己唤回现实的那个声音,对方的意图明显是好的,既然他能进入自己的梦境,那是否也可以进入柳叙白的神识呢?
沈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一旁的柳叙白面色逐渐难看,汗水也开始浸透身后的衣衫。
柳叙白故意放慢了脚步与沈凛前后错开,好保留距离来平衡他已有些不稳的身形,直到行至吊桥之前,他终是有些坚持不住,痛苦的表情浮上的面容,沈凛刚好想要回头问些什么,却看到他嘴唇泛白身体颤抖,这模样让沈凛心下一抖,赶忙扶着他坐下,“怎么不舒服也不说一声?要不要紧?”
“就是有些脱力了。”柳叙白捂着心口说道,他在指了指吊桥对面拴着的马匹,“你牵匹马过来吧,我走不动了。”
“好,你待着这里别动,我现在就去。”沈凛起身走上吊桥,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柳叙白刚才看着还中气十足,怎么刚行了几步路就开始虚弱,若是脱力所致应早就出现状况了才对。
先不想了,等回了北渊盟再说,柳叙白的身体要紧,想到这里沈凛便加快了步伐,但行到接近对崖的时候,沈凛心中遽然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当他想要回头确认柳叙白状态的时候,脚下的桥面突然开始抖动,继而连接吊桥的锁链发出了清脆的断裂之音,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切割,身后的木板也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向着深崖坠落。
沈凛踏步飞身,跃到平地之上,遥望向对面的柳叙白,只见他一手扶着树一手中还残存着未消散的灵力,沈凛恍然大悟,柳叙白叫自己来牵马不过是个借口,他单纯只是想将自己隔离在对岸。
“琅環!”沈凛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柳叙白一定又做了什么极端的打算,不然何苦将自己骗到这里再将吊桥切断。他大声的冲着对崖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欠我的一次,现在你还清了。”
“偶尔,也让我自私一次吧!”
柳叙白的声音明显因为身体的因素有些颤意,但他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戏笑。
“我可能,走不出这河洛城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心结渐舒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走不出河洛城?沈凛看着眼前只剩几块木板的索道桥,正准备御剑飞至对岸,但他催动了几次灵心道骨都没有反应,天魔心似乎也沉寂了下来,无法调动其全部力量。
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沈凛心中越来越疑惑,柳叙白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但是由不得他多想,柳叙白就已经向着相反的路走去,身影也越来越远。
“琅環!你等等!”沈凛大声呼唤着柳叙白的名字,但是柳叙白似乎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所以并未回头理会他。
骗子!柳叙白你个骗子!
沈凛情急之下心中升起一丝怒意,刚才还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一意孤行,现在他不也是剥夺了自己的选择的权利吗?还说什么还不还,这分明就是他早已做了盘算后,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就在此刻,河洛城位处的陡崖开始崩落碎石,继而整个地面开始瓦解松动,原本立于四角的瞭望台也开始摇晃,片刻之后轰然倒塌。
这地动山摇的震动让沈凛瞬时感受到了河洛城上空强大的灵能威压,他这才明白,之所以灵心道骨与天魔心无法运作,是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被灵场覆盖,而这个灵场主人显然就是柳叙白,所以只有他离开此地,才能让自己的能力恢复正常。
柳叙白哪里来的这么高深的修为?沈凛不解,之前在地下对付施子懿他消耗良多,再加上他本身也修为也低于自己,他是怎么做到建立如此宏大,连自己都可以压制的灵场的?
但即便将这些都想明白又能如何?柳叙白现在明摆着就是逼自己离开,他要做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眼看着河洛城摇摇欲坠,柳叙白若是留在里面定会和它一起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