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不到他了,乖乖受死,我不会让你痛苦的。”若不是对方突然出声,沈凛都没有看到高层的楼台之上竟还站了一个人。
“柳先生会来的。”萧止的话语中充满确信,对方见他执迷不悟,便轻叹道:“我倒是希望他别来。”
是言涟,尽管对方的身形隐藏在夜幕之中,但是沈凛还是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言涟怀抱一把碧玉箜篌,想来他在萧止面前并没有想要遮掩自己是十二乐师的身份,也就是说,言涟是奔着灭口而来,根本向着让萧止活着回去。
“即便柳先生不来,这将军府也由不得你肆意妄为。”萧止握着红昭的手微微用力,肌肉的绷紧压迫着血管,一丝血柱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最后经过在红昭剑的剑身,滴落在地。
“你不是我的对手,能撑到这里,也算不易。”言涟轻轻拨弄着琴弦,箜篌发出两声低哑的音节,像是一声婉叹,他的脸上波澜不惊,仿佛早已看惯这种场面,“多好的苗子,只可惜你是沈凛的徒弟。”
“言大人,我虽不知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不会让你伤将军一分。”萧止提剑指向言涟的方向,他是沈凛的侍卫,守护他的安全自己义不容辞,如今将军府内已无可战之人。
所有的下人和守军都已被这个男人杀了个干净,沈凛因为虚担着一个上将军的名号,但实际府内并无安排府军驻守,所以势单力薄的很。
如今,只剩下萧止一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让言涟在这里横行无忌,他要用行动来证明,即便自己无法胜过言涟,这将军府的门脸也不能任人践踏。
大不了一死,就算是还了沈凛的救命之恩。
这即是他的责任。
“请言大人,赐教。”
剑意四起,凝成数只金色飞鸟状,徘徊在萧止身旁,他那视死如归的眼神,让言涟和一旁观看的沈凛都有些动容,毕竟这对于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来说,这种决定实在有些沉重。
“唉,我的目标也不是你家将军,这点你大可放心。”言涟向箜篌中注入灵力,琴弦由下自上染上一层幽绿之色,弦丝一拨,灵力便如水波般向外荡开,“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沈凛在一旁听得迷蒙,言涟夜闯将军府,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萧止?那自己的分身现在何处呢?怎么不出来对敌?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萧止虽然剑诀习的极好,但是对上言涟这种老道的杀手,还是十分吃力,分身教给他的是君子之剑,所以下剑之时都有分寸,可言涟的琴音却充满敌意,招招式式都是奔着夺人性命而去。
若不是红昭行的轻便,恐怕还未举剑,就已输了半式,沈凛虽有意出手,但是却也有心无力,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降临,这样一来,他就能阻止这场浩劫。
叶冰清的话沈凛没有忘记,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沈凛趁着萧止和言涟缠斗的时候,疾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他要去看看分身到底再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动静怎么都不出来制止。
此刻他的形态宛如灵体,所以无需推门便可直接进入房间,卧居之内,分身正仰躺在床上,面色泛红,显然是高烧不退所至,头顶还贴放着一个湿润的巾帕,应该是萧止怕他难受所以才特意为他放上的。
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剂,其中不乏一些止血疗伤效用的药物,沈凛走到床边观察,分身身上有多处伤口,且创面宽窄不一,看样子并非一种武器所致,其中有一处距离心脏不过一寸,也就是说,他应该经历过一场厮杀,差点性命不保。
“兰台……兰台。”
分身昏迷之中突然开口唤着玉兰台的名字,但是因为高热未退,神志还有些迷糊,所以声音忽大忽小,沈凛附耳过去,想要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莫非玉兰台已经遇害了吗?沈凛顿觉不好,玉兰台才出事,萧止就又要殒命,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冲击力太大了,他自知分身的定力远不及自己,这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难怪他遇到柳叙白的时候,会做出那么失控的举动。
但是沈凛转念一想,这和柳叙白又有什么关系?他此刻并不在这里啊?
“锦瑟……”
呵,线索对上了,应该是玉兰台告知分身柳叙白真实身份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分身保下了一条命,但玉兰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次是目睹萧止的惨死,下一次,估计就是要旁观玉兰台了,这一刻,沈凛有些心里难受,原来提前知晓一切,也未必是件好事,带着倒数的心态去观察着世间的一切,整个尘寰都好像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沈凛回身想要离去,但无意间却瞟到了分身绷带缠绕的手臂之下,有道艳丽的线状印记,那条红线如同纹身一般潜在皮层之下,由肩膀一直连接到手腕。
这看着,像是中了某种毒,若是不解,恐怕蔓延到指间就药石罔治了。
这点一会可以请教一下叶冰清,看看是什么毒物导致的,毕竟她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沈凛隐约觉得,这应该是和引心痋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