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景相论,他们承受的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不参与其中,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并没有被书写在这命途之上,也就是说,只要他坐视不理,他的人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宋景还是选择了入局。
“正是因为感念神君的好,所以我才要这么做,他想要的世界,你给不了,但是我可以。”
“在那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是因为柳叙白,是因为宋景不想柳叙白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为了成全他与沈凛的志向,他才决定干预命途。
所谓大局宏观,牺牲少数保全多数,并非是宋景的冷漠,而是天道的规律,他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好让所有人认为,这世界的走向,是由他来控制。
他欺骗所有人,让所有人认为他的目标是成为天道。
因为他是偃师,熟知千叶世界的运转,才可以运筹帷幄,只有这样,每一个推动才会合情合理。
在这过程中,宋景不光是拯救了他们这些存活的人,让他们尽可能的少受伤害,包括让柳叙白与沈凛,相比起原本命途的设定,现在的结果已经要好过太多。
起码,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起码,他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嫌隙。
白玉京似是也所触动,夜观澜的死是逃不过的劫数,宋景虽然是亲手执刀,但起码给了夜观澜一个痛快,否则真的按照原有的轨迹,夜观澜还需承受剔骨之刑。
但是转念一想,白玉京却有些好奇,这原本该夜观澜承担的责难,为什么会移嫁到柳叙白的身上?
当他说出这个疑问之后,沈凛也心里嘀咕了起来,白玉京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考,因为这壁画上多数记录的都是以他与柳叙白为主,加上千叶世界选定他们为千叶主这件事,足以说明,他们两个似乎在天道看来,是极为重要的。
“会不会是因为,我与琅環君的命途比较特殊,所以这样的磨难只有放在我们身上,才能确保计划的顺利。”沈凛回答道。
这个想法源自于浣纱的经历,期初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与浣纱有过一面之缘,就会促成她一生的悲苦,现在有了壁画的辅证,沈凛便觉得,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与柳叙白是支撑整个世界运转的主线,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根据他们而演化,且他与柳叙白彼此之间,也会相互影响,一旦他们的人生坍塌,那么整个世界才会真正分崩离析。
即便是在原有的命途之中,柳叙白虽然身死,但是却有轮回转世,也就是说,他们的生命远比其他人更加坚韧,所以将这些常人熬不过去的磨难放在他们身上,最为保险。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神州找宋景谈一谈了?”柳叙白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纸张与卷轴,浮陵宫内属于现世的这一条命途并未终结,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故事随时可能发生转变,没有人知道他的结局落向何处。
“嗯,一道去吧。”白玉京的心情似乎缓和过来了一些,他正巧也想问一问宋景,可否有办法迎回夜观澜,这一点,他决定效仿沈凛,只要不放弃,一定有办法可以挽回局面。
三人重新整理了心情,而后便出发去到神州的封闭大阵附近与叶冰清汇合。
叶冰清已经在阵法前待了很久,但始终对破开禁制没有头绪,以她这些年对千叶世界的了解,这种力量根本无从查证,她心中犯疑,都云谏是怎么知道可以用燃命之举割裂空间的?
“阿清。”柳叙白见她正在发愣,便轻声唤道,叶冰清先是看了看跟在他们身旁的白玉京,见他现在面色平缓,便知柳叙白等人应该规劝过了。
白玉京言简意赅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她,叶冰清越听眉头便蹙的越紧,她虽然贵为千叶共主,但她并没有查阅到相关的内容,尤其当叶冰清知道自己的死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后,心情更是复杂不已。
趁着白玉京与叶冰清交流的过程,柳叙白自顾自的走到了那股力量之前查看,他伸出手,以掌心力量触碰屏障,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手居然直接从禁制内穿透了过去。
这禁制是怎么回事?柳叙白有些不解,无论是夜观澜还是沈凛,都说了这禁制厉害无比,但是自己几乎没有费什么力道,就可以穿越过这道屏障。
难不成,这禁制还可以识别入阵者的身份?
沈凛在旁侧也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便催动魔气,进行再一次的核验,如柳叙白的情况一致,他的手掌也没有任何阻力的越过了禁制,这与他在九阙城上空营救柳叙白等人的时候截然不同,要想当初,他可是联合了白玉京甚至是风知还陆竹笙的等人的力量一同追击都不曾有所撼动,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轻而易举。
“看来,这是宋景的邀请。”沈凛将手收回,他牵起柳叙白的手,准备越过禁制,这时,身旁的白玉京突然说道:“不对,我和阿清还是不行。”只见白玉京的掌心已经用足了力道,可禁制却纹丝不动,想来,宋景并不希望这次的会面被人打扰,所以仅仅只是放行了他们二人。
“那就让我和寒濯去吧,你们留在魔宗等我们消息。”柳叙白说道,反正这次会面主谈非战,去的人数多少都不妨碍。
“那,万事小心。”叶冰清叮嘱道,“我们就留在此处等你们回来。”
柳叙白与沈凛深吸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继而双双踏入了神州境内。沈凛回头看了一眼白玉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未曾开口,而是随着柳叙白继续向九阙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