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忖度道:“目前我只看见过你跟飞雪姑娘,其他几位还没照面呢,只是西窗你如此伶俐能干,飞雪姑娘更加不必多说,乃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想来其他几位也是极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嘿嘿,”大约是给阑珊不留痕迹的马屁拍的舒服,西窗得意地笑了两声:“富总管跟高大哥就罢了,你没见过鸣瑟吗?怎么他好像见过你啊?”
“什么?何时?”阑珊疑惑。
西窗忽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正在支吾,门外有个略显清嫩的少年声音道:“西窗,你又差富总管打你屁股了。”
声音未落,西窗跟中箭的兔子似的跳了起来:“我我什么也没说。”
阑珊歪头往门外看了眼,并不见什么人在,她小声问:“那是谁,是……鸣瑟吗?”
西窗紧闭双唇不敢再说,只是向着她打手势。
阑珊看他害怕的样子,便笑着不再问了。
西窗松了口气:“我、我去看看当归乌鸡汤熬好了没有,你喝了也好得快些。”
阑珊想起才醒的时候他正因为这个骂人,见西窗要走便喊住他:“西窗,你之前说……我死了的话,你会给我烧纸,是真的吗?”
西窗一愣,嘟着嘴说道:“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是有意咒你的。”
“不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阑珊摆手:“我只是觉着高兴,毕竟,要是死了后真的有人记挂着我、还给我烧纸,是一件好事。”
西窗睁大双眼。
他的嘴巴本来极不饶人,可见阑珊这样认真的说如此丧气的话,心中却油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面前这个人看着很和软好相处,似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可是……怎么会想到死后无人烧纸这种至为颓然孤寂令人忌讳的事,且以为是好事?
这时侯西窗似乎意识到:兴许舒监造并不像是表面上看来这样没心没肺,随和温情,只怕他身上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事吧。
一念至此,西窗对于阑珊便产生了些许由怜而生的悯恤,西窗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对舒监造横眉竖眼挑挑剔剔的,应该对她好一些。
西窗努了努嘴,道:“年纪轻轻的,又有我们主子这样了不得的靠山,说什么死呀活的?你给我安心养着,长命百岁的才行!”扔下这句,西窗便跳出门去跑了。
西窗跑到廊下,却见一个身形纤细,着青衣,扎着高马尾的少年靠在柱子上,嘴里不知含着什么在吃,半边腮帮子鼓起来。
“鸣瑟,”西窗跑到他跟前,讨好地说道:“刚才的事情你别告诉主子或富总管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鸣瑟清秀的脸上露出鄙夷:“你真是笨的要死,给人套话都不知道,我要不拦着,你把主子的底儿都要卖了呢!”
西窗红了脸:“我不会的,我还是很有分寸的,而且里头的这位,他也不是外人,主子是很器重舒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