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可行。”一梅兹道。
“那就是‘没问题’。”以查说。
一天之后,他就坐在经过了精心计算的礼堂中了。座椅的角度,坐深,和靠背厚度都非常完美。穹顶垂下来的角度略显僵硬乏味,但也还算情有可原。
他来的时间介于刚好迟到和引起太多注意之间。谁走上台,开始发表某种讲话。讲话的身影被前方一左一右坐着的两头大雾妖挡的严严实实,声音则正好穿过两名大雾妖夹着的一只水元素,只剩模糊的窸窸窣窣声。
不过以查既没想看,也没想听。来的路上他已经处理了诸多杂事,获得了足够的休息理由。他摆个了舒服的姿势,等着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你好。”
斜下方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也许早就在那了,但他现在才看见。以查向旁边瞅了眼,这只皱巴巴的小手属于一名他没有印象的灰侏儒——类似的存在自从唯星奇面开放后就在逐渐增多,最近更是随处可见。毫无疑问,从身高判断,这家伙肯定对台上发生的状况更是无知的厉害。
“你也是新生?”灰侏儒问。
以查没回答他的话,也没握手。灰侏儒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冒犯,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他长着一对看上去很精明的白眼睛。他爬上座位,坐在一边扶手上。
“我刚来唯星奇面。这地方不怎么样。但比我以前呆的地方强。”灰侏儒自顾自道。“如果你想问其他细节,我会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打算来这里学习一下——这是某种学院,对吧?我是三天前才被复活的。被一个恶魔。”他耸耸一边肩膀,看上去很轻松,但一对白眼睛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它们紧盯着以查不放。“我想他不会刚好也有什么想学习的地方,正好坐在我旁边吧?”
“很难判断。”以查冲他笑了笑。“这家伙听起来相当厉害,差不多可以在这里做教授了。他也有什么要学的吗?”
“我不知道。”灰侏儒继续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以查把目光收回,懒洋洋地看着前方。“我觉得是。”他说。“就连死者没有停止学习。何况那些活着的呢?区别只在于来源。”
“什么来源?”
“谁来传授。传授什么。”以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看着手指内侧。“这就是你想传授给我的吗?一梅兹?你知道少点死灵对世界还有什么方便之处吗?就是当你发现附身者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判断它从哪儿来。”
灰侏儒默不作声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跌回座位里——他的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
“我们互相承诺了不提醒的义务。”以查直视前方,说。
“只要你不发现,就不算提醒。”灰侏儒的声音变得又老又干,沙沙作响。和往常一样,他听上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惭愧。“总有一次你会发现不了的。总有一次。我对你的邀请仍然有效。”
“你还没告诉我新的计划呢。”以查说。
“知不知道新的计划不影响你决定。在我的计算里,你有大概率会拒绝。”
“那就有意思了。”以查面无表情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再听一次拒绝?如果这就能让你高兴起来的话,我可以多说几遍。”
“你一遍也不用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必须来。”
“那是……?差点忘了。你是校长。”以查瞥了他一眼。“你就准备穿这身吗?放心去吧。”他随便添了一句。“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如果你真想管理我的行动,也总要等我的行动开始了再动手才对。你不能等我交卷之前就判我零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