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刚现身,管家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指着他道:“是他!就是他!那日说少爷病重的人就是他!”
说完,又缩回管家身后。
“放肆!”管家对着小厮喝道,转而对谢凝施礼,“见过谢公子。”
荣夫人亦对谢凝颔首致意,“烦请公子为我儿诊病。”
谢凝回礼,随二人到轿上。
松萝刚到轿上,嘴便没合上过。
真是……好大一顶轿子!
轿子前为厅堂,后为卧房,卧房左侧专门设有净房,两旁设有观景游廊,来往仆从各司其事。
最夸张的是,她看到一个穿着白罩衫的厨子在厨房做菜,仆妇将做好的菜端到厅堂。
松萝终于明白六安为何那样震惊,说这轿子如谢宅一样大有些夸张,但它确实像百姓的房舍一般,应有尽有。
管事将她们领到卧房,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身形消瘦,气息微弱。
松萝上前递上药箱,余光扫了眼男子的脸,原来是他!
是那日在宜男桥上抢着要吃生鱼片的富贵公子,只是,榻上的人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也没有那日的嚣张跋扈,闭着眼睛,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不少。
公子说过‘他有病’,不让他吃,可他偏不信,犟着脖子连吃了两条鱼,看看,病倒了吧!
谢凝坐在床榻前,面容无波,她没有把脉,只是看着荣异。
“令郎七日前病倒,腹泻呕黑血,而后昏迷,曾服甘草升麻汤、生姜苏叶汤,但服后即吐。不知谢某说得可对?”
“哎呀!”荣夫人听的立时从凳上站起,“神医就是神医,我儿确是如此。”
那日从遇仙楼回来,不知吃了什么,夜里便腹泻不止,当日夜间便让府医诊治,服了汤药,虽说止住了泻。但谁知竟开始呕黑血,把荣夫人吓得胆裂魂飞,荣大爷立刻托相熟的人遍请名医。
诊断结果一致,系吃了秽物致肠胃紊乱,开了些解毒健脾的方子。
但荣异吃下去便呕,胆汁都吐了出来,还是止不住呕。
最后终于不吐了,人也昏厥了。
一家人一筹莫展之际,当日随行的小厮长福才想起遇到的怪人,有个白衣公子说少爷‘你有病’!还说可以到朱雀门外街谢家找他医治。
对了,他还说‘每日诊五人,若来找我,可要早些来哟。’
长福学着谢凝的语气告诉荣夫人,荣夫人却越听越生气,“蠢出世的奴才,你早干嘛去了?要等到少爷病死才说吗?”
儿子出事的这几天,她日夜不能合眼,心力交瘁。
这个长福,知道有人能医治,却不早说?
长福亦觉得委屈,当日的随从不止他一个,大家都觉得那白衣公子胡诌,谁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他说能治就能治吗?万一治不好,岂不是又怪到自己头上。
荣夫人是个急性子,不顾丈夫的劝阻,当下便让人把荣异抬到‘遂宁轿’,自己亲自陪儿子到谢家求诊。
听了谢凝这番话,她更觉得这趟来对了。
在儿子没有生病前已经看出他有病,没有诊病却能将病症说得如此准确,这可不是一般大夫能做到的。
“依公子看,该如何医治?”荣夫人恭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