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看向谢凝,谢凝睁开眼,轻轻摇头,又闭上双眼。
辛夷打开门,见一个绛红衣衫的婢女站在门我,施礼说道:“谢老夫人美意,公子有事,不便赴约。待娘子病情稳定后,定去拜访老夫人。”
随着门打开,里面的气味散出来,那婢女拿帕子掩了口鼻,逃也似的离开了。
辛夷叹口气,又把门关上。
老嬷嬷盛好汤药,端到谢姝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进去。
渐渐,谢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开始觉得那些疼痛离她越来越远。
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自己。
看着沉沉睡去的谢姝,谢凝起身,“辛夷留下,烦请老妈妈去准备热水和细布。”
老嬷嬷依言退出,按照那少年公子的吩咐,将这些细布放在热水里煮了,再连夜烘干。
谢凝取过斜刃刀,解开衣衫,开始清除腐肉。
却听门外传来马母的声音,“谢家哥儿,你不出来用膳,知道的人是你担心姝娘的病情,不知道的还要怪老婆子招待不周。”
谢凝敛声屏气,小心地将腐肉分离,哪里抽出空来答话。
这在马母看来,却是礼数不周,家教不严。
“谢家哥儿,可是对老婆子有什么不满,好歹出声说句话。吃不吃的,给个利落,省得落人口舌。”
看屋内还是没有声音,她开始粗话连篇。
“哪家的哥儿和姐儿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就是亲兄妹,也得避让三分。”
“圣贤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是男女也不忌了,兄妹也不分了。我马家可容不得这等龌龊腌臜事。”
污言秽语,扰人心神。
“去让她闭嘴!”谢凝手上动作不停,对辛夷说道。
松萝出去,示意门口的古千和五安,“公子在施针,让她闭口。”
旋即,回到谢凝身边,接过带血的细布。
谢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松萝赶紧擦拭干净,递上干净的细布。
不知古千同马母说了什么,只听她的声音顿时抬高。
“什么公子!他是哪家的公子?行过冠礼,诗书不成,功名不就,也好意思称‘公子’?在京城混不出个人样,跑到我马府作威作福来了!呸!老娘可不吃这套!”
只听古千解释道:“老夫人,您会错意了,老奴断然不敢说姑爷的不是。”
“你也配提我儿!我儿十八岁第一次乡试,便中了举人,放眼整个驿城,这是独一份儿!你们是什么人家?我们是什么人家?”
“我马家书香世家,低贱的商户,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古千不敢再多话,马母仍然骂骂咧咧,不肯罢休。
谢凝尽量屏蔽掉外面的杂音,不管她骂什么,不管她骂得多难听,都当作没听见。
眼下,最要紧的是二姐的病。
她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分心。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马母突然住嘴,只听到喉间的‘呜呜’声。
原来是五安看马母一直咒骂不休,他听不懂马母到底在说什么,但只觉得聒噪难听。
原以为古千能劝住的,但没想,越劝那老妪骂得越起劲。
五安只记得辛夷说的两个字:‘闭口。’
既然古千没用,那只能他上了。
五安走到马母后面,猛然伸出手环住马母的腰,稍一用力,马母便离了地。
“放肆,你干什么?”马母又惊又气,“小畜生,放我下来!”
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