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老爷赶紧捂着儿子的嘴,“休得胡说!”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口不择言,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宫中,不知又要生怎样的事端。
“你当我不敢打死你吗?”荣大老爷怒道:“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就算你死了,我抬着你的尸首到夏家去。”
“我看谁敢?”闻讯而来的荣大夫人站在门口,“你敢动我儿一根手指,我今日便与你和离。”
荣大老爷无奈叹道:“夫人!我在管教儿子,你就别瞎掺和了。”
“有你这么管教的吗?动不动就要打死!我十月怀胎生下他,把他养这么大,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他不是你儿子,你不是他亲爹?”荣大夫人走到矮榻前,帮儿子拭去眼泪。
“依我看,你还不如不去宫里,求得这是什么恩典?让十一郎去夏家道歉,亏你说得出口!”
“妇人之见!皇上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荣大老爷看着那母子情深的场景,觉得自己实在多余,长袖一拂,“你好好劝劝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夏家是铁定要去的。”
荣异虽然平日里放荡不羁,但真的拗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任荣大夫人怎么劝说,抵死不从。
就在争执不下的第二天,突然传来夏普的死讯,听闻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就急着宠幸刚纳的小妾,累死在女人身上。
死的并不光彩,夏家也未大操大办,小规模准备了丧事。
荣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痛快骂道:“活该!这叫恶人自有天收。这个夏普,临死还做了件好事,省得十一郎登门道歉。”
荣大老爷凝眉不出声,夏普年纪轻轻,并没有伤到要害,为何突然会暴毙?
夏家视这个儿子如珠宝,怎么会纵容儿子病中行房事?
听传言,这个小妾当晚便逃了,搜遍京城,就是找不到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让人不由不多想。
他脑海里闪过那晚在龙亭的一句话:‘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公道?
有些事,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说出来,就算对着至亲之人亦是不能。
夏普的死,免去了荣氏的为难,却让夏家愁云笼罩。
夏尚喜老来得子,只有夏普这一根独苗,眼珠子一样宝贝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了,怎能不悲痛?
几日时间,头发已经全白,整个人罩着垂死之气。
他看着儿子的棺木,老泪止不住流下。
“从今日起,我与荣氏势不两立,舍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儿报仇。”
门外听到一阵骚动,仆从慌忙来回:“家主,贵妃娘娘来了!”
夏尚喜慌忙起身,看到一身缟素的女儿红着眼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