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公主府!”谢凝看了看低垂的暮色,有夜色遮挡,再好不过。
先帝生了十七个儿子,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寿昌长公主是被先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自然也有些娇纵,在宫里向来说一不二,即便连老皇帝,也得听命于女儿。
老皇帝临死前,已经为寿昌公主择好了夫婿,在镜湖旁建了公主府邸,给的嫁妆足够十世之用。
没承想,在老皇帝死后,寿昌公主亲自退了这门婚事,嫁妆也退还给国库,只身搬去了镜湖山庄。
至此,竟再没有回过皇宫。
算起来,韩元驰和这个姑姑并不亲近,不过是逢年过节,去走动一次。这几年,联系越发少了,寿昌公主不想让他去,他也并不想去,关系就这样淡了下来。
“谢公子,你这样去……怕是不好!”卫融嗫嚅道。
尽管熬了三天三夜,面容憔悴,但仍是翩翩佳公子,一身白衣,更是超凡脱俗。
谢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确定并无不妥,疑惑问道:“为何?”
“公主府养了许多面首,公子这样的,长公主……万一要看上,要你留下来可怎么办?”卫融的担心并非多余,传言,寿昌长公主最喜欢这样嫩得掐出水的男子。
谢凝没有回答,径直上了马车。
深夜的镜湖山庄,外面看起来浪恬波静,内宅却仍然在歌舞升平。
总管把歧王府的腰牌呈上时,寿昌长公主正躺在一个俊美男子的怀里喝酒。
“怎么是侍卫来?元驰呢?”
总管俯声低语了几句,寿昌长公主把男子推开,“荷花郎,你先去喝酒,我处理点儿家事。”
她披上外袍,起身走向室外,拉上屏风,把一室的喧嚣隔开。
“什么时候的事?”
总管回道:“就前两日,说是贪了建造凤仪宫的银钱,一百多万两。皇上在朝会上震怒,当场命程禹拿了大殿下,这会关在大理寺呢。”
寿昌长公主冷声笑道:“他抢了人家媳妇,还不让人家得些好处?”
走到厅堂,却见空空如也。
“人呢?”她问道。
“在门口侯着,等公主的示下。”总管说道。
“还不请进来,说到底,元驰也是我的亲侄儿。”
总管忙下去请人,二人随之进入厅堂。
二人施过礼,长公主的眼神在谢凝身上流连许久,这么干净绝美的少年公子可是不多见。这一个人,抵得那一屋子的凡胎俗骨。
“你来说给我听。”长公主指着谢凝说道:“走近些,到我身边来,细细说给我听。”
谢凝依言走上前,把纸匣打开,呈上卷宗,将证据一一展示给长公主。
长公主伸手按下图纸,“我看不懂这些,也不想看这些,我只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谢凝抬头,眼前的面庞施了厚厚的脂粉,却难掩粗糙,眼神涣散,那是长期纵酒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