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被带上来的时候,裾袍下摆有血渍,白衣上更是片片脏污,头发毛糙,木簪歪斜,垂下来几绺头发。
韩元驰看了,心好像被人扯了一下,“推官大人,现在还未定罪,就这般对待嫌疑人吗?”
“歧王殿下,您放心,绝对没有用刑。”推官满面堆笑,“但这里是开封府,自然比不得家里舒适,谢公子只是困顿疲乏罢了。”
韩元舒冷眼看了一眼韩元驰,镇国公府的菊宴上,两人公开挨肩搭背,现在是在开封府,还要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吗?
“大哥要体贴还是回府里体贴,这里是开封府,是审案的地方。”韩元舒说道。
而后,直接转向谢凝,开口问道:“谢公子,今日本王来,是想当面问你,若遇仙楼撤案,公子是否同意私了?清风楼死了一个跑堂,遇仙楼折了一个护院,也算打平。”
谢凝并没有犹豫,“清风楼损坏的桌椅摆设……”
“遇仙楼按原价赔偿。”韩元驰答得果断。
“同意。”谢凝也爽快。
推官绕过桌案,脚步都轻快起来,“既然如此,那这个案子就好办了,二位回去,各自安抚死者家属,清风楼的所有损失遇仙楼赔偿。下官这里也可结案了。”
这个结果,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只有韩元驰。
他听到谢凝被抓的消息,外衫都没来得及穿,一路疾驰赶到了开封府。
一来怕开封府用刑,谢凝受苦;二来是想给谢凝撑腰。
皇长子的大腿都伸出来了,不知道抱吗?
“是夏尚喜寻衅滋事,为何同意私了?”韩元驰看着对面坐着的谢凝,看着老实乖巧,主意倒是大得很。
“做生意以和为贵,清风楼要开门做生意赚钱,我不想在此事上纠缠太久。”
只要和遇仙楼的官司一天没了结,两家酒楼都不能开业,算算一天的流水,损失惨重。
马车不知压到了什么,车子颠簸,谢凝的身子跟着摇晃了一下。
韩元驰本能伸出手,稳住身形。
谢凝坐正后,把肩膀的手拨开,“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演戏给人看。”
韩元驰胸中一股无名火瞬间蹿了起来,“什么叫演戏给人看?难道你和我的过往只是演戏?”
“清风楼我准备转给二姐经营,王爷在清风楼的股份,也请估个价,我会备好钱买断。”谢凝低眉说道:“多谢王爷把清晖院借给我暂住,但清晖院离国子监太远,来往不便,我准备搬回市区。”
“谢凝,你要做什么?”韩元驰压抑的火蹭蹭往上冒,“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谢凝还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服上的纹饰,“做我该做的事。”
韩元驰突然起身,俯视着低坐的人,“我碍着你要做的事了?”
谢凝终于抬起头,看向那两道利箭一般的双眸,“我只是不想打扰王爷的生活,不想给王爷添麻烦。”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韩元驰小心地遣词用句,“今天看来,我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车内只有沉默,谢凝一声中吭。
韩元驰低头看那歪歪的木簪,随着马车的晃动,东倒西歪,垂下的头发越来越多,乌发下的脸显得越发小巧玲珑。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