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萧玉融,好像怎么也无法将郁郁寡欢的公主跟当年春日宴上意气风发,笑靥如花的少女联系到一起。
她知道萧玉融不高兴。
度熙半抱一把琵琶,慢捻复拢,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萧玉融,音色清脆,柳啼花怨。
“如今是小霍侯和我三哥在操持着生辰宴呢,公主也莫要太忧心云水了,指不定这会儿公子都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呢?”王婉茹绞尽脑汁地宽慰道。
她刚说完就遥遥地瞧见碧空中展翅飞过来的信鸽,眼前一亮,“这就来信了!”
萧玉融的反应大多了,迅速地接了鸽子拆下信打开看。
萧君如晤:
宣城兵变,云水失守,望速至汝城,有枢密之事商榷。
这信是李尧止的字迹,颇有些潦草,想来许是碰上了什么急事。
短短一封信上甚至还有斑驳的血迹。
萧玉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愈发苍白了。
连李尧止都出事了。
“这、这指不定是没什么大事呢,这血迹也不一定是公子的血啊。”王婉茹心下一惊,看着萧玉融的脸色,慌忙站了起来。
“绍兖若是没什么大事,不会如此传信,必然是出了问题的。”萧玉融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她强行吞咽下喉咙间的腥甜,扶着桌角支撑住自己,“备车,去召集一队人马,我要去汝城。”
度熙焦急道:“公主!我先去叫太医来!”
“不用。”萧玉融制止。
王婉茹扶着她,看得心惊胆战,“要不我们还是先叫太医看看吧。”
“时不待我,若是真出了事……我已经承受不起了。”萧玉融闭了闭眼。
“你是打算真自己去汝城?”王伏宣从外头进来,脸色难看。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萧玉融抬眸看向他,“不然呢?”
“你疯了不成?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吧?病成这样,你还想着去汝城?”王伏宣眉头紧锁。
萧玉融讽刺地弯了弯唇,“我去与不去,都年岁不永。难道不去,我就能长命百岁,健康长寿?”
王伏宣怒道:“那你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我看你是真疯得没边了,连自己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那又与你何干呢?”萧玉融反问道。
这话问得伤人,王伏宣一下子没了声,哑口无言。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
王婉茹和王伏宣的随从见了此状,连气都不敢喘。
萧玉融略过王伏宣的身边,朝外面走去,逐字逐句地嘱咐玉殊去将此事告知萧玉歇,又安排好了身后事。
“公主……”玉殊红着眼眶,满眼的担忧,“我……”
“我得交给你,玉殊。”萧玉融复述,望着玉殊的眼睛,“我得交给你,我信得过的,留在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
“好,玉殊必然不辱使命。”玉殊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朝着萧玉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他的第二条命是萧玉融给的。
正如那年他起的誓言一样,萧玉融把他从月部的斗兽场里捞出来,给他尊严和信任,给他权力和体面,给了他出路和玉龙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