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生过的事不可以写进传记。”里苑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不是搞二创的史同女,你写的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神宫寺千夜面露为难:“你说刻画的重心应该挪到意大利,但意大利发生的那些事我没参与过,Giotto避免争执隐退到日本才与我相识。我知道的事只有我俩的共同朋友朝利雨月卖掉乐器前往意大利前,和我提过关于Giotto和彭格列的只言片语,以及认识Giotto后,他口述的那些经历。”
他略微沮丧地垂着脑袋:“具体刻画发生在意大利的事,我只能靠着已知情报进行合理推测。”
——这个也不合理啊!?
看着自家神明这副颓然的模样,里苑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憋了下去。
她忧愁地想,没有参与过那段过往却自告奋勇地提出写传记,她该说他太笨了,还是太自信了?
“难道我要改成全部是Giotto口述的内容吗?”神宫寺千夜陷入创作难题中无法自拔,“但那些都是Giotto单方面告诉我的,顶多我就提问了几句,这么写出来的效果会像大面积对话的剧本……”
里苑突然发现盲点:“对话内容你都记得?”
以神宫寺千夜的记性,别说百年前的对话了,百秒前的对话估计都有点悬。
最开始传记迟迟推进不下去,她还以为是他把那些事全都忘记了,就像自信走进考场开考却大脑空空的考生。
神宫寺千夜“啊”了一声,双目清澈地解释道:“可能,因为那些事是我的创作素材?”
他想了想,打了一条补丁:“虽然做不到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但大致内容我都记得,担心忘记我还专门记录过。”
里苑觉得不是创作素材那么简单。
所有细节都指向一个答案,因为他俩是朋友。
神宫寺千夜曾经说过,没有人在意无名神叫什么,是有人问了他真名。
差一点「大文豪」成了他的真名,「神宫寺千夜」成了他的笔名,是有人提议他不要这么做。
这个人应该是Giotto。
对于神明来说,名字既是一道建立联系的咒,又是维持自身在现世存在的基础。
引导无名神拥有真名的友人,是神宫寺千夜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信徒,道出「神宫寺千夜」的那一刻,如雾般依靠稀薄的信仰于世间飘飘然存在着的能量体,终于以神明的身份踏踏实实地踩在这片土地上。
从此以后,咒灵的道路被封锁,他成为了回应愿望的神明。
里苑望着被传记折磨得趴在桌子上碎碎念的白发少年,她喊了一声“大文豪先生”,尖尖的精灵耳动了动,随即,他抬眼望了过来,仿佛进入了倾听信徒的神明模式。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
“不写传记了,改写回忆录吧?”
“欸?”
见神宫寺千夜露出踌躇的表情,里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再次点醒身陷难题的神明:
“我猜,Giotto先生只是想你以朋友的身份为他写一点东西,所以传记也好,回忆录也罢,他都会欣然接受。不如说,他更希望你写下你俩共同度过的岁月吧?”
神宫寺千夜悲痛地看向手里的稿件:“那我上一版不是白划了吗?”
“……重点是这个吗?”
第86章《我与友人的那些年》
改成回忆录的提议没什么阻碍地被神宫寺千夜采纳了,但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秉持着尊重读者的态度,前去联系Giotto留在彭格列指环的意识。
被找上门的沢田纲吉哭丧着脸,就这么沦为了一台信号不好的人形通讯工具。
前几次要么是重大事件,要么是这位祖宗像鬼似的突然窜出来,他哪知道怎么主动把人家喊出来?
打电话都要考虑对方接不接,更何况是灵异现象。
经历一系列诸如双手合十祈求祖宗显灵、敲击指环询问有人在吗、指环前摆俩苹果香蕉、点燃指环等努力,沢田纲吉唤醒初代目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