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却不畏帝王之威,昂首沉声道:
“凶手就在这朝堂之上!凶手就是煞北军都指挥使容华!”
“哦——”高奂声音玩味,“容华。”
“臣在。”
容华迈出一步,站到人前。
“昨夜澜沧候府一家可是你带人杀的?”
高奂双目如刀,刺得容华心底发凉。
“昨夜大雨,臣下早早便睡下了。”容华低下头毕恭毕敬道。
“休要狡辩!除了你煞北军能在京城内不知不觉屠杀一百多口还有谁行?吏部尚书一家老幼的头七未过,你竟又带人屠了澜沧候府满门!作恶多端,终将自食恶果!臣请圣上除奸邪,下令绞杀煞北军都指挥使容华,曝尸十日,以昭日月!”
刘铭激愤不已,再次叩首。
“吏部尚书中饱私囊,身为朝廷命官却私放印子钱,致使无辜百姓为还债鬻儿卖女,乃是罪有应得。罪是她犯的,刑是刑部判的,敢问刘御史吏部尚书一案与我何干?”
“哼!人是你抓的,证据是你找的,孰真孰假别人哪分辨的出来!过往且不论,昨夜澜沧候满门被屠案可是你做的不是!?”
“我昨夜早早睡了。”
“休要狡辩!除了你还有谁如此丧心病狂,草菅人命,肆意屠杀朝廷命官,竟连咿呀学语的小儿都不放过!非人哉!非人哉!臣请圣上立刻斩杀容华于午门外!”
刘铭俯身再拜。
“御史说我屠杀澜沧候满门,还请拿出证据来。容华忠心圣上,忠心朝廷,不敢半点有假。”容华赶忙跪倒表露忠心。
圣上看她的眼神已经显露不耐,她就是圣上手上的一把刀、身边的一条狗,事办砸了,主人不高兴了就只有一个死字。
她容华最不想的就是一个死字。
以前在街上讨饭时,她能为了半个馒头跟人打得头破血流,她知道没有那半个馒头就要饿死。
在煞北军暗军训练营里,明明是众孤儿中最瘦小的一个,谁都觉得她肯定会最先死,没想到她却活到了最后,坐到了煞北军都指挥使的位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手段如此狠辣不过是为了多活几天罢了。
她就是圣上身边的一条狗。
没有圣上授意她敢带人杀澜沧候一门,敢栽赃吏部尚书,敢屠杀朝廷命官满门
她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既然并无实据,就让京兆尹先查着,有了证据再说话,朕乏了”
“圣上!臣谏煞北军都指挥使容华颠倒黑白,扰乱朝纲,肆意诛杀朝廷命官一事!”
“刘御史,你可有真凭实据?”
高奂凤眸微眯,显然已经十分不悦。
“臣历经两朝,兢兢业业,无一日敢松弛片刻,然竟眼见朝中出现如此贼子,却不能谏言诛杀,臣愧对先皇,愿用一腔热血死谏!”
话音未落,刘铭竟一头撞向旁边的金柱,想要撞死在大殿上。
众大臣齐声惊呼。
容华一惊,迅速上前抱住老御史,怕她年事已高筋骨老迈,也不敢使力,生生用身体做肉盾护住。
背脊猛的撞在金柱上冲起一声闷响。
容华顿感五脏错位,强咽下喉头一股腥甜。
略缓了几息,容华俯身探了探老御史的鼻息,躬身回禀道:
“刘大人年事已高,激动过度昏了过去,休养几天便好。”
“既然御史年事已高,身体老迈,不如就此在家颐养天年不用再来了!”
高奂厌恶的扫了昏倒的老御史一眼,朗声道:
“朕乏了,退了吧。”众大臣赶紧俯身行礼恭送高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