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山终于还是来了。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紫裳,连忙上得前来,身体护住紫裳,一拳向那老者打去。谁知那老者竟凭空不见了,下一刻已出现在丈许之外,手中还拿着副筷子,筷子上正夹着一块豆腐。
“你……便是马小山?”南宫傲将豆腐送入口中,缓缓咀嚼着问道。
“正是!”马小山答,一条身子挡在紫裳面前,好不威风。
“可是你杀了冷儿?”
“正是!”
“好!”一声好字出口,那老者已欺近了马小山身前,一双筷子似长剑一般拿在手中,直点向马小山腿上创口,马小山只觉得腿上紧,那原本已经愈合的创口再次迸裂开来,腿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马小山吃疼,心中起狠来,一掌向前拿住了老者的筷子,用力一拗,谁知那一副看似普通的竹筷竟似金石打造,马小山一拗之下竟没有弯曲分毫。
“你不会运气之法?”那老者大惊道,说话间又退出了丈许,手中竹筷一抢重又回到手中。
“不会!”马小山也不含糊,重新站了起来。
“可怜我的冷儿啊!竟被这等小厮害死!”南宫傲忽然停下手,仰天长啸起来。
生死门,断生死,
手带刺,颈带花,
一招袭来气若丝。
且说这生死门的规矩非常奇怪,一次训练两人,待最后需得二人生死搏杀,死一人以血祭,活着的人即可成为生死门的传人。不想着南宫傲恁的狠心,竟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收为徒弟,待得血祭之日,死了一个儿子,活着的便是南宫冷。
所以他对南宫冷非常看重,将毕生的绝学传授于南宫冷,指望南宫冷接了自己的衣钵。谁知这南宫冷却死于马小山手下,虽是另有人所为,南宫傲却不知道,只道是马小山偷袭击杀了南宫冷,丧子之痛下,更是痛哭起来。
那南宫傲站着,仰面向天,两行浊泪流了下来,使见着犹怜。
过得半晌,只见那南宫傲重新注视着马小山,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后说道:“拿命来!”
南宫傲动了,马小山甚至没有意识到,南宫傲已到了他的面前,一副筷子似剑一般,直指他胸前大穴,只听闻“嗤嗤”声响,马小山胸口已经溅出三朵血花,血的花,红似秋天的枫叶,红似姑娘们的胭脂。
马小山只感到身上似有万虫噬咬,不由得倒在地上痛呼起来。
那南宫傲冷冷的道:“你杀了冷儿,我便要你承受这万虫噬咬之苦,你虽觉得痛苦,又怎及老头子我丧子之痛的万一,从今日起,你每日子午二时皆会承受这万虫噬咬之苦,老头子我心好,待得七七四十九日,你便会筋脉尽断而死,解了这万虫噬咬之苦。”
说罢只见南宫傲一闪身,整个人竟不见了,远远的传来歌谣声:
生死门,断生死,
手带刺,颈带花,
一招袭来气若丝。
……
马小山倒在地上,全身已因疼痛而瑟瑟抖,眼泪、鼻涕、涎沫从他的眼中和口鼻中流淌出来,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在疼痛,他只觉得每一块骨头都似要散架一般。他紧紧的咬着呀,似要把这痛苦吞进肚子中去,却无奈这痛苦就如跗骨之疽,让他苦不堪言。
紫裳也吓得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俯下身去抱起马小山,马小山的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裳,涎沫弄脏了她的丝帕,她也全然不顾。可是纵使她这般施为,马小山的痛苦又怎能减去分毫。如此过得一个时辰,酒肆中看热闹的食客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却没有一人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待得一个时辰过了马小山顿觉身上一松,那痛楚之感竟忽然没了踪影,马小山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着紫裳,缓缓的向家中走去,留下背影与那看客,却是说不出的寂寞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