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个妖魔鬼怪的是非之地,它里面有一口潭,有时候你投一个石子进去,溅起来的不一定是水花,可能是火星,弹到衣服上,引火烧身。
夜间,萧羡鱼收到消息,青杨说沈三爷等人已经安全,暂不能回沈家。
这是变故多日以来收到的唯一好消息,想着马上去找沈梦红,让她们准备翻供,可沈府那边全是太后的眼线只能作罢。
青杨跟随沈珩多年,他应该比自己更知道怎么做。
天不亮,冯英芮一声不高不低的唤声叫醒了撑额休息的沈珩。
他睁开眼往高高的牢窗外看天色,猜着眼下应该是卯时末,朝会上议政估计要结束了,一会儿就得开始公审。
冯英芮是个体面的人,同样给予沈大相爷体面,送来了净面的工具和两盆干净的水,另外还备了早膳。
“我一炷香后回来接相爷您去宫里,一同去的还有邵渤。”
烛火渺渺,冯英芮看不清沈珩的神色,只见他长身而起,动作利落地整理自己。这时,不知哪里传来扑腾的声音,类似于禽类连续扇动翅膀,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沈珩放下剃刀,就见窗外探进一个黑乎乎的头,上头两只眼睛泛着绿光,冯英芮受惊,赶紧拿来墙上的火把照过去,发现竟是只鹰头。
那鹰看见沈珩,似乎想钻过牢窗进来,可奈何它身子太大,最后抖了抖脑袋,将一份成卷的小纸条啄来丢进牢内,马上飞走了。
好像这样的情景沈珩已司空见惯,阅了内容时,有脚步声来,他立马烧掉纸条。
邵渤可能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过来看又没看出门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这个时候了,二位还在做垂死挣扎吗?没有意义,此次公审就是给沈相定罪的。”
沈珩一向高冷,自是不理会他的,而冯英芮这段日子与他斗得狠,瞧见就心烦,自顾自离开。
一炷香后,出了大理寺,灯笼引路,漫天飞雪。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进宫,马车四周则是重兵把守,邵渤不愿与他们一起,自行骑马,也小心路上会有人来劫囚。
走至金銮殿外,沈珩隐隐看见前方有个女子站在那,一旁的宫女为她打伞,伞上已积了不少雪,寒风四起,她头上的诰命凤冠,流苏与珠翅随风摆动,身上的斗篷也被吹开,露出微隆的腹部。
沈珩冷峻的面容刹那温化,见萧羡鱼激动地想跑过来,低喝一声:“站着!”
萧羡鱼怯怯地缩回脚,对他露出一抹笑,听见他细细嘱托:“雪天路滑,你要好好看路,走路。”
这话,连打伞的官女也为之动容,何况萧羡鱼。
可她不敢哭,怕掩盖自己憔悴的细致妆容花了,他瞧见会担心,拼命强忍着,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