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话,他直瞪着幽朵儿:“帅印呢?”
幽朵儿轻轻一笑,放开侍女的手:“二王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帅印不就是在大王子的身边吗?怎么找我来要了呢?二王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让人看上一看。”
“别给我转圈圈,兵权呢?”他不耐地叫。
幽朵儿抬头看看天空:“你们契丹人,会相信一个天朝来的女人吗?”
“我不相信你,我大哥相信你,天朝大队人马攻潼州,给我兵权。”他咬着牙,极是不耐,没有兵权,没有帅印,他,调不走兵士,行军打仗,最是在乎这些了,没有权,任你是一个王,也不过是一个让人伺候着吃饭睡觉玩乐的王。
幽朵儿一拍手:“攻得极是好,完颜风,你们占领潼州多久了?也该退还了吧,你父皇半路上遇大风雪,可是损伤惨重啊,粮草的供应不足,让你们契丹人,半路就开始逃散了,年老年少都召集了,冻死的,又有多少,这背水一战,值得吗?”
完颜风抽出刀,挥向幽朵儿,妩音紧紧地抓着手,指甲陷在掌心里,几乎站也站不稳。
幽朵儿散落在耳边的发,随风飘落,然后,又飞了起来,四散在沙地里。
他的刀,紧贴着她的颈侧,而她却还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双眼不避不惧地看着完颜风。
她知道,他不会杀她。
妩音靠在墙上,喘着气,好一个不怕死的幽朵儿啊。
他的手还在微微地抖着,上好的衣料中,那肌肉紧绷得很,可见,他忍得很辛苦。
“给我帅印。”他一个字,一个子地说。
清清楚楚地告诉幽朵儿,如此只剩城墙上的将士在守着,不是一个办法,他要带兵出去将卢先他们赶走,守护着这里。
“请问二王子,潼州是你契丹的地方吗?”她冷傲地说着。
混了,一切都混了,她不是契丹人,她有契丹的兵权,他不是天朝人,他要守护天朝的潼州。
“你就不怕死吗?幽朵儿,我再说一次,兵权给我,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
幽朵儿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伸出二根白如玉一般的指,轻轻地将那刀锋推走,让妩音,看得心里直冒汗,幽朵儿啊,真是大胆。那刀,一下就伤了她的玉指,鲜红的血从莹白的手指流了下来。
她轻轻地吸吮着,眼有丝笑意:“你不会杀我的,杀了我,整个契丹就会惨败。不过,我一天,就只能动用十万人马,我可以把这个权利给你,毕竟,是你们契丹人的,阿月,你说是不是,这可是大王子说过的,我一天,只可以调用十万兵马。”
她旁边的一个侍女恭敬地说:“是的,二王子,大王子给过幽小姐命令。”
“别敷衍我,我要真正的帅印,掌握全军的帅印。”他叫着,这算什么?十万人,和人家二十多万的人拼,必输无疑了。
“那对不起了,二王子,我还没有那样的权利。”她淡淡地说,似乎,像是在商量着一坛酒,只能喝多少,而不是,生死是多少。
完颜风气得眼红欲裂:“幽朵儿,你算计了我们多久,好,妙啊,我现在就去把裴奉飞杀了。”看她还冷不冷静,这个可恶的毒女人啊。
妩音扑地跪在地上抓住了他的衣袍摇头:“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吧,完颜风。”
“杀你,不过是迟早的事,女人,我一个都不信。”
他重重地甩开她,妩音倒在地上,又爬上去抓住他:“完颜风,为什么?你看不清楚呢?契丹,再不退,就没有退路了,倒不如,成全了你,成全了全天下的老百姓,也成全了契丹想回家的将士。”
“退兵?”他叫,刀制住了她的手:“我倒是想要看看,女人少一只手,还能干什么?”
“完颜风,我看错了你吗?你不是懦夫,天下之乱,契丹焉能没有责任,我如说错一句,教我死不得翻身,如果我一只手,能换来和平,别说是手,就是你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完颜风,退兵吧,不要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她哀哀地相求。
契丹,真的是气势已尽了。
退兵,这么久,来了这么久了,雄赳赳,全国的兵力,几乎都征集了,现在,退兵?
“完颜风,你问问他们啊,问他们,想不想回家,谁喜欢打仗,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太不安生了,太残酷了,过一天,是赚到了一天,过一天,不知道明天,心里煎熬地像是什么呢?”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她佩服幽朵儿的大胆,没想到,刀在脸侧,她竟然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他仰天长叹,女人,女人是祸水。
“退兵。”他悠悠长长的说着。
那声音,何等的悲凉,何等的无奈和叹息,穿越过城墙,穿越过每一个人的耳里。
不退又如何呢?十万大军,如何挡得住,也许,那女人,等的就是今天,他恨和怨齐集在一起。
幽朵儿松了一口气,让那个侍女去拿牌子,调动十万人马给他断后,全部退兵契丹。
没有流血的战争,没有尸体遍野,她和裴奉飞押在一起,就足以让人止步不敢追了。
也许,幽朵儿,就是等这一天吧,如此的伟大。
她抬起迷惘的眼,看着那想要解救她和裴奉飞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