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幺数着日子等啊等,一直盼着去镇上的那天。
不过日子还没等到,钱家大娘先找上了门,说是有户人家要办喜事了,要找梁川帮忙。
这可是件稀奇事。
两村年年都有不少人家办各种红白喜事,都是要找些壮劳力帮忙做工的,这可都是争着抢着去的好差事。
一来,去做工的不止有银钱拿,还给管饭,主人家大方些的,碗里的油水不会少,几天的工帮下来,相比起下地干农活儿,那是又轻松,又赚得多,还能吃几顿好的。
二来么,找你做活儿,那说明瞧得上你,是承认这你一家子人在村里的地位,是相当长脸的一件事情。
不过梁家人一般是没这个殊荣。
梁老汉胳膊不成,刘美花又是个女子,唯一的壮劳力梁川,看着又不是个好相与的,隔三差五往山上跑、找不到人不说,加之又有疯病的传言在先,所以遇到这样的大事儿,还真从没人来找过他。
钱家大娘来的时候,正是晌午,日头烈的很,家家户户都敞着院门吃饭。
梁家也没例外,四方桌搬到堂屋正中央放着,梁川同陈小幺就着穿堂风吃晌午饭,也不算特别热。
门被叩响的时候,是陈小幺撒下碗筷,一溜小跑去开的。
钱家大娘只瞧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跑过来,一晃眼差点还没认出来是谁。
自打那天从镇上回来,陈小幺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
上回发病的时候,他满头满脸的冷汗,看着还挺吓人,但这么几天在屋里将养下来,又熬了胡大夫给开的药吃了,病早养好了不说,脸色也愈发的好,白润润的十分招人。
身条儿也像一夜之间又拔高了点,细腰长腿,如今无论是看正面,还是看背面,都是个身量纤细的漂亮少年。
如今谁要来看他,都保管认不出这是以前陈三家那个又矮又柴的陈幺儿。
陈小幺见到来人,张了张嘴,也一时没想起来该叫啥。
这不怪他。
以前还没嫁人时,陈家祖孙俩和村里其他人的来往都很少,大多人都是见了他,也不会跟他搭话的。
上巧村有几百来号人,陈小幺脑子又笨,至今连很多人的名字都没对上脸。
“我钱婶儿!不认识我啊?”钱大娘一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不露声色的在陈小幺面上打量了一圈,见果然没什么病色,想来那天被梁川背出去,的确就是风寒了。
不然哪能好的这么快。
钱大娘往院子里挤,还探头看屋里,“你家川哥儿在不?”
陈小幺乖乖叫了人,又让开门,让钱大娘进来,说:“他在吃饭。”
陈小幺嗓音是天生的就软。
但他以前跟哑巴似的也不爱说话,见人就跑,便也没人注意他的声音,如今他一句“婶儿”叫的,钱大娘顿觉有几分舒心,多看了他几眼,道:“哎哟,这小嘴儿还挺甜。”
还别说,这陈小幺如今嫁了人,拾掇的干干净净,又被养出了点肉,看着是挺招人稀罕的。
瞧这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比村里的小哥儿们,看着都招怜惜的多。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陈家的这个幺儿有这么一副好模样。
如今又晓得了他这病是不会染到旁人身上的,钱大娘心里痒痒,伸手就想捏一把陈小幺的脸。
看这小脸蛋儿,嫩的跟能掐出水来似的。
梁川放下筷子,往门边走了过来。
钱大娘讪讪收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堆着笑说,“川哥儿啊,近来忙不?有个帮工的活儿,看你做不做。”
梁川让她进来说话,
外头日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