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钢筋泥骨的,怎么会有蛇?
以吓治吓,以惊刻惊,文天成被她这么随口一喊,竟是止住了惶症,神清志明再不觉发颤了。
他于是赶忙拖着铁链朝赵姨的方向跑去。
还真是蛇。
也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好长一条大黑蛇,鳞片细密闪着晶光,正甩着悠悠长尾翘着脑袋盯视她。
那赵姨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贴着桌面如雏鸟般战战兢兢,哽着脖颈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说不怕那是假的,文天成也怕。
但怎么办,人得救啊。
而且万一自己被那一看就剧毒的家伙咬上一口,总该解了镣铐送医院抢救了吧。
反正怎样都比被软禁在这破地方要好。
所有利器都早已被赵姨谨遵嘱咐拿得远远的了,文天成环顾四周,只有床上的薄被还勉强能用,总之要先把它困住再说。
铁链拖在地毯上掩盖了声音,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却就在即将盖下被子的那刻,远处牵动的铁链当啷硌到了门框。
蛇,猛然回头了。
棱形的竖瞳一缩,即刻就吐着猩红的信子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人无从招架,甚至连轻薄的夏被都不能将它困住分毫。
怎么办!这下他手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就在文天成慌不择路抄起手边的名贵花瓶将欲下砸时,那蛇的下一举动却让他浑身一僵。
那黑蛇压根就没想咬他,而是一溜烟缠上了他的小腿,直接顺杆儿爬上了肩背。
他缠在文天成腰上从肩膀处探出头来,蛇信一吐,竟是直接勾着脑袋与他亲密对视了,冰凉的蛇尾滑过他屁股,然后轻轻一拍。
文天成愣住了,被蛇瞳盯得动都不敢动。
可他看着那黑蛇翘首以待的期盼样,却突然意外觉得……
这蛇怎么好像……有点色呢……
但就在这人蛇两相僵峙的关键时刻,一道低沉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透了进来。
“找到了,谢谢二哥。”
然后是另一声从设备里传出的:“滚你妈的蛋,别再烦老子!”
联络瞬时中断。
眼前的防盗门变了,它忽然猛烈地颤抖震动了起来,隐隐还有些扭曲,片刻后终究不堪重负,悄无声息散成了一地飞灰。
修长五指重新伸进雪白的手套,门口着了一袭玄铁军装的年轻军官猝然微抬了那血红的一双眼眸,顷刻间,岩浆翻涌。
“对不起,”他直勾勾地朝文天成一望,说,“我来晚了。”
第三十六章我会等你
或许是一种奇怪的本能,人对陌生善意的感动总是会远大于普通熟识。就如文天成虽对眼前这俊挺青年没有丝毫的记忆印象,心头却也在他简单的一语之间不由一烫。
如果现在屁事没有,他只是被拴了双脚铐随便乱晃的话,他其实是很乐意与这年轻军官顺着侃侃的。
只是……他勉强牵动面部神经示意起那人。
现在根本就不是纠结是否素昧平生有过一面之缘的时候啊!那大黑蛇还正滑着它冰冷坚硬的鳞片在他脖子上盘曲着呢!
他甚至能听见变温动物特有的呼吸,轻巧地扇动缠绕,一吐一息间,飕飕发凉。
“蛋壳,下来。”忽的,那军官突然冲文天成所在冷冷道,“我数三秒。”
蛋壳?谁?
就在文天成微微分神的片刻,那黑蛇又扭动它滑溜的身体在他脖子上转了个来回,颇为恋恋不舍地从一个方向挪到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