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见它都得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吧,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才有鬼了。”莫以黛在厨房里高声回应,“文副你先沙发上等我一会儿,我正好有几个案件相关想向你请教请教。”
文天成一听不好再推脱,索性借着逗猫的名义厚皮赖脸地换鞋进门了。
过了一阵子,莫以黛总算捧着茶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他正拿着个带着穗的猫棒往火锅面前挥。火锅这次可算给足了面子,虽然臭着一张下弯的猫嘴但还是偶尔伸出爪子够上一够,被大脸盘挤小的细眼缝也会突然一睁,让人惊异于它居然还存在这么大一对圆眼。
“久等了,文副。”莫以黛左手持水右手端茶,轻而易举就辨析出来谁是谁的,把墨绿色的玻璃杯放到他眼前,“碧螺春,我记得你喜欢喝的。”
摇棒的手微微一僵,文天成终于放下了。他转身在沙发上坐好,有些腼腆地笑了一笑,感激感动与更大的愧疚却在同一时刻于心间悠然旋绕了起来。
“你的终端……”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哦对,终端。你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莫以黛恍然大悟,“你最近不在局里所以可能不知道,我终端丢啦,才换了个新的。”
丢了……?
文天成想到当时眼熟的终端和录音笔,不由又皱下了眉头:“那你最近……一切都好?有没有遇到,或者是,呃,局里进行演练,把你当成人质的那种……?”
莫以黛匪夷所思地眨了眨眼:“没有啊?我们又不是武警,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演练?文副,你在说什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犹豫着停顿了一会儿,“要不,你还是先喝口茶冷静冷静?”
没出过任何事?那莫以黛难道只是丢了终端而已吗?
文天成的眉宇这下锁得更深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件再好不过的幸事,但录音笔里的声音又分明就是莫以黛的。
难道是合成……?
但即便合成也该有足够多的样本,如果她本人毫不知情,无论如何也该是身边与她无比亲近的人……
举杯喝茶的手势停止在了半空,文天成猛一回头,却突然发现莫以黛正好也在注视着自己。
他们视线交汇,交汇之时竟还携起了一二分不经意的慌张。可那慌张又绝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窥见喜欢之人的慌张,而更像是另一种,不小心做下了亏心之事的慌张。
他突然该死地怀疑起来了,这怀疑让他在一瞬间吞噬了心智,让他在一瞬间沦落为了无处可归的丧家野犬。
他紧了紧手中握杯的力道:“……以黛,你……没瞒着我什么事吧?”
“怎么会?”回应几乎脱口而出,莫以黛微笑,“我怎么会有事瞒你?”
但,她又快速眨起了眼睛,不自然,是肌肉带动的,就像在缓解眼球的干涩。这动作她曾在告知自己有男朋友时反复做过,连她自己或许都不知道,是一个人心虚时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
文天成盯着莫以黛的脸,盯着他曾经无比喜爱的女孩的眼睛细看。那里面的温柔还在,关心还在,绵绵的暖意也还在,这些都没有改变。
但好像又有什么变了,变得挣扎,变得慌乱,变得惭愧,变得……不忍长久对视。
几近同时,两人都一齐把脸撇下了。
文天成轻重失衡地把玻璃杯掼回了桌上,茶水溅出来薄薄的一大摊。
他起身,惯性使然地拍了拍身上的口袋,但没有了,他的终端,他的警官证,都在研究院刚刚的波折中被毫不留情夺走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我走了。”他仓皇,脑袋压得低沉,一个劲只向前去,“我接下来还有事,打扰了,我下次再来,我下次再……”
可啪一声,手腕被握住了。文天成感受着莫以黛第一次给予他的主动接触,他曾经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主动接触,泪水却禁不住直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