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没直接回答,那人嘴里先是发出了嚯哟一声不嫌事大的感叹,几秒之后,才更加死皮赖脸地一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告诉你谁才是让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元凶啊。”
随后,他也不等文天成接话,便用那双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的眼睛一扫,更抑扬顿挫地用着胜券在握的语调:“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正好遇到了点难处不是吗,与其在这里分分钟被那人找到,还不如跟我去个地方喝喝茶聊一聊,这样说不定还正好有地儿落脚了呢。”
去的地方是个小区,准确来说,有点像军区的院落。
杨鸣远熟门熟路地穿行着,张口黄老,陈姨,李伯伯,闭口健康,好棋,又漂亮了,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笑了又笑,总能把迎面碰见的老辈逗得心满意足离去。
看来他不仅自己混得不错,家室也挺显赫。
文天成本来就对这人有点意见,看见这模样更是莫名上火了。
不就是出生在了个好家庭吗,这有什么好牛的,要说军中有职务的,他家里也有一个。
想到这儿,他突然舒服了,默默骂了一句自己真没出息,跟在杨鸣远身后走进了楼栋。
开了门,文天成却没再立即跟着。
“你不进来吗?”杨鸣远问,直到刚才还一直笑容满面,不紧不慢的姿态却突然静默。
“先把你衣兜里那把刀扔了再说吧。”文天成却道,“这样我们可没法儿谈合作。”
“哦?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杨鸣远略一微笑,“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值得她救的。”
说完,他便当真从衣兜里掏出一副弹簧刀向前一抛:“现在够有诚意了不,战友?”
抛来的刀果然就是先前女助理用的那把,一直被杨鸣远放在靠近胸口的衣袋里贴身保管着。
文天成心里大概有了个猜量,他把刀展开,藏进衣袖里:“还凑合。”
名叫白夜的女助理果然现在就在杨鸣远家躺着,胳膊上吊着点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你好,又见面了。”她唇色苍白,远不如上次来的冷艳张扬,“看来你是真的把他们都找到了。”
现在的她再也不用眼镜去遮挡了,那双一红一绿,迷人却诡异的瞳孔便清晰地暴露在了男人探究的视线之下。
没有明确表态,文天成沉默了几秒,却道,“听杨主任说,你为了救我差点出生命危险。”
白夜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警惕,只微微一笑:“鸣远吗,他有时是比较喜欢夸张。”继而,她却低头,“但汪兴民已经发现我有异心的事了,研究院我是彻底回不去了。”
“卧底五年了还不够吗?而且那老东西每次都色眯眯地看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杨鸣远端着一盘剥好的荔枝气咻咻地来了,“反正我会跟师傅讲不许再给你安排这些工作。”
“鸣远,这和你师傅没有任何关系。”白夜却摇头,“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
“啊——张嘴。”
娃娃脸这次却不听,挺温柔地用牙签戳了颗荔枝送进人嘴里,话却强硬。
“还有你怎么就不是差点连命都丢了,那晚上要不是我偷偷给你转移了病房,你现在可能就已经……!”他皱眉,“你乱改计划前怎么就不知道和我商量商量?”
他明明对着女生说话,目光却又落在了文天成身上,眼一瞪眉一竖,完全就是在怨文天成这条小命连累了他的白月光。
这状似打情骂俏的情况果然印证了文天成先前的猜量,但两人话里的许多却让他越听越迷茫了。师傅是谁?卧底又是什么状况?
难道说真如杨鸣远所言,现在除了研究院,时局已然不一样了?